熬了三个小时,分文没挣到,医院打电话说陈峰的父亲又吐血了,让我赶紧去。
我慌了神,没注意地面,整个车倒在地上,食材洒了一地。
我跪在地上一个一个的捡,分不清雨水和眼泪。
等我到达医院的时候,陈峰已经赶到了,看到我的狼狈模样,吓了一跳,问我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我的委屈瞬间泄了闸,嚎啕大哭。
他抱着我,心疼得也落了泪,然后他说,“秀梅,我们结婚吧,就今天。”
我惊得眼泪都停了,问,“今天?外面下暴雨呢!”
“暴雨怎么了?”
“结婚不是应该挑个好日子吗?要不然预兆不好。”
“事在人为啊。”他笑,“走,就今天!”
于是,我们冒着暴雨,真的去了。
民政局里,只有湿漉漉的我们。
拿着结婚证的时候,他起誓般告诉我,“等着,我一定带着你走出风雨!”
现在…我怔怔看着手里的离婚证。
风雨早就停了,阳光闪耀大地,可,早已物是人非。
他说的对,事在人为。他能带我走出风雨,亦能推我入地狱。
这些年,我的所有都因他起,因他落,是我让他在我生命里占据了太多。
多得挤走了自己。
现在,我离婚了,我独立了,我的所有都只因自己。
我回家收拾行李。
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足以。
这些年,我满脑子都是丈夫儿子婆婆,天冷了给他们买冬衣;过节了给他们买新衣;平时逛街看到适合他们的,也会买。
一家四口,明明钱都是我花的,我的衣服却是最少的。
一件黑色羽绒服能穿好几年,一双二百块钱的棉靴不坏就绝对不买新的。
落肩短发,十几年都没变过,只是白头发越来越多。
二十五年,我都替我自己不值得。
“妈!”儿子突然怒气冲冲的质问我,“你分走了我爸百分之六十的财产?你都多少年没上班了?公司的事你管过一天吗?有你一份心血吗?你怎么好意思的?
“那么多钱,一分都不是你挣的,你拿着不烫手?你这跟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他的怒气源头,无非就是他觉得他爸的钱早晚是他的,结果被我半路夺走了。
看他对我横眉冷目的模样,说不伤心是骗人的。
我还记得他小时候满眼都是我,捧着我的脸甜甜的说着“妈妈最好了”的样子。
而现在,他长大了,他的世界参杂了太多。
我平静的开口,“你爸的这个公司,前身是我的小吃摊,是你爸觉得我的收益不错,在附近也有了名声,能负担两个人的生活,才辞了职跟我一起做。”
“产品全都是我手工做的,配方都是我的研究的,开第一家店的时候,为了控制品质,我一天在店里待十几个小时。后来店做大了,我和你爸都三十了,该要孩子了,我才退居二线生下了你。”
“你奶奶没来伺候我月子,也没来照顾你,我一个人看你到三岁上幼儿园。后来,店出名了,有了分店,你爸如鱼得水,就索性让我在家全职照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