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璆鸣僭越了,这匕首是我前两年偶然所得,既然入得五皇子的眼,那璆鸣便献给五皇子了。”
赫连璆鸣收起笑意,双手恭敬地将匕首呈到五皇子面前。
对面坐着的唐煊倒是被弄的一愣一愣的。
他觉得自己总是跟不上对方的节奏,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在他面前有过如此表现。
父皇威严,母后慈爱,长姐温柔,三哥包容,瑞王可恶,二哥不熟,四哥和瑞王一样可恶,其他世家公子多是巴结居多。
而赫二,让他有一种朋友般的感觉。
唐煊突然想到,刚刚赫二也是说,摆茶宴友……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接过那把匕首。入手温润,倒似玉石一般,离近看那颗蓝宝石显得更加流光溢彩。
唐煊轻轻抽出那把匕首,瞬间感觉一股寒气袭来,那刀刃如同水波荡漾的月牙,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真是一把好刀,比父皇赐予我的那把漠部弯刀也是不差的。”
赫连璆鸣看着五皇子爱不释手的样子,也扬起一抹笑容,语气更加熟稔:“那赫二的刀可比不过陛下赏的。陛下对五皇子的宠爱谁人不知?赏给您的肯定都是最好的。”
唐煊原本很是开心,但是一提起成帝,他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失了火的临渝行宫。
于是感觉鸟也不语了花也不香了,又变得唉声叹气起来。
赫连璆鸣一向心思活络,微微转眼,心中便已确定是什么事情,也就直接问出声:“怎么,五皇子还在为明日的临渝之行发愁?”
“嗯?你怎么知道的。”唐煊不可置信,眼前这赫二怎么什么都知道?
“当然是你的表情告诉我的。”赫连璆鸣挑挑眉,语气半真半假。
唐煊下意识揉揉自己的脸颊,他三哥也经常说他太过喜形于色,虽然他觉得自己平时已经很注意了。
但就算能看出自己的苦恼,也不能猜这么准吧,他赫二又不用一大早地去赶早朝。
赫连璆鸣又忍不住想笑了,于是赶紧握拳抵住嘴,轻咳两声,正色道:“好了,不逗你了,这事是我听大哥下朝后说的。现下可是工部还未拟定方案?”
唐煊皱着小眉头,整个人蔫巴起来,没能忍住地抱怨道:“这事本就是工部的责任,他们自己也是一筹莫展,离避暑之行满打满算也不足三个月,偏父皇又命皇子督工,倒是给工部找个垫背的。可这按理说排也排不到我呀,这回真是不知道倒了什么霉了。”
亭内候着的茂财听了一个激灵,赶紧上前提醒自己的小祖宗:“哎呦主子,慎言呐。”
赫连璆鸣对唐煊的信任很是受用,于是眨眨眼睛对茂财说道:“茂财公公毋须担心,赫二嘴巴很紧的。”
随后又转头对着耷拉着脑袋的人抛出了一个诱饵:“五皇子,这件事璆鸣倒是有一个方法,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煊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这个赫二,还当讲不当讲,都看了自己这么多笑话了,这紧要关头还想着吊他胃口。
“赫二,你怎么这么磨叽,有法子还不快说,快快说来。”
赫连璆鸣玩笑够了,这才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越说唐煊的眼睛越亮,到最后直接佩服出声。
“怎么样,我的五皇子,这个法子可还行?”赫连璆鸣抿口茶润了润嗓子。
唐煊觉得自己有救了,这可太行了!就连三哥都说还得再想想的事情,赫二直接帮他解决了。
看来他今天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出宫跑马!
“临渝行宫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你这个法子绝对可行!今天就先谢过了,我得赶紧回皇宫了。”
唐煊急着回去和自家三哥汇报情况,也没心情在这里喝茶了。
赫连璆鸣心内了然,于是站起身理理衣摆,此时已经完全不把五皇子当外人了:“璆鸣可不要口头的感谢,待五皇子归来盛京,可要请我去景泓轩吃上一顿才行。”
“那有什么!今日你帮我这么大忙,吃上几顿小爷都管的起。”唐煊也开始硬气起来。
“那璆鸣就静候佳音了。”
说着赫连璆鸣躬身行礼,端的是一身风采。
回宫的马车中,茂财侍奉在车内,看着自家主子脸上笑意满满地一直在把玩那把匕首。
不由得说出口:“主子,京城人都说赫连家的二公子不好结交,奴才今日看来也并非如此嘛。”
唐煊的眼睛从匕首上挪开,看着身边的小茂财,不以为然地说:“你刚才不是挺机灵的吗?若不是赫连清漪成了本宫的太子嫂嫂,就算是本宫,恐怕这个赫二看到了也是远远就躲开了,你见过以往哪次他主动来搭过话?”
“左右赫连家也已经和三哥联姻了,这赫二的为人本宫也喜欢,比那些劳什子的世子们强多了。”
唐煊的眼睛又转移回手里的匕首上,越看越喜欢。
茂财也点点头,认同了自己主子的话。
回到皇宫的五皇子马不停蹄地来到德阳宫,迫不及待地想把赫二的主意告诉自己三哥。
等来到议事房,发现三哥正在和幕僚们谈论事情,于是又想退出去,想着等稍晚会儿再过来。
太子看着正准备倒退的弟弟,好笑地开口道:“去哪?还不过来,说的就是你的事。”
唐煊心里一乐,快步上前,对着周围行礼的人们摆摆手,急冲冲地就开了口:“三哥,我来找你也是要说这个事情。”
“哦?要说什么,如果是要我帮忙,我已经安排范黎跟你一起去了,你不用担心。”
“不用不用,范先生跟我去那不是大材小用了,我这里已经有了好法子了,三哥可听我说一说?”
旁边的范黎听到这话拱手行礼,以示谦虚。
太子内心不甚相信,刚刚他和东宫幕僚们商讨半天也未能确定一个能称之为“好”的法子。
不过看到弟弟这般积极的模样,他也不忍心出口打击,于是笑着说道:“是吗?那我可真要听你好好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