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通道的金属门在三人身后轰然关闭，将追兵的脚步声隔绝在外。傅之钢打头阵，手电筒的光束在狭窄的通道中划出一道颤抖的光痕。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机油的气味。

"这条通道通向港口，"张一峰压低声音说，"我在那里准备了潜艇。"

葛笑慧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捂着腹部的手术伤口："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量子读取器启动时会有能量波动，"傅之钢头也不回地答道，"'钾克体'肯定在全球监控这类信号。"

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傅之钢示意二人后退，自己则贴在门边倾听。确认安全后，他缓缓推开一条缝隙——门外是废弃的货运码头，夜色中停泊着几艘渔船，海浪拍打着水泥堤岸。

"放下武器！"扩音器中传来机械化的声音。至少二十名全副武装的特工从集装箱后现身，枪口齐刷刷对准他们。

傅之钢的瞳孔急剧收缩——这些特工全都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MT系列克隆体。

张一峰反应慢了半拍，被一发子弹擦过肩膀。他闷哼一声，仍坚持向渔船方向跑去。傅之钢连续射击，为两人争取时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对面的克隆体们展现出与他完全相同的战术动作和射击节奏。

葛笑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油罐区顶部的控制室。她用力扳下一个红色杠杆，码头顿时警报大作。高压消防喷头从各处弹出，喷洒出浓密的水雾。傅之钢抓住机会，一个箭步冲向渔船。

潜艇就藏在渔船下方的暗舱里。当三人跌跌撞撞冲进舱门时，追兵已经突破水雾。张一峰启动引擎，潜艇发出沉闷的轰鸣。

"坐稳了！"他猛推操纵杆。潜艇像离弦之箭般冲入漆黑的海水，几发子弹在舱壁上留下凹痕。

傅之钢透过舷窗看到克隆体们站在码头边缘，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潜艇消失的方向。那些与他完全相同的面孔在探照灯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们不会放弃的。"葛笑慧喘着气说，她的伤口又渗出血迹。

傅之钢找出医疗包："先处理你的伤。"

潜艇在张一峰的操控下不断下潜。显示屏显示他们正沿着海底峡谷向北航行。舱内只有仪器运转的嗡嗡声和三人沉重的呼吸。

六小时后，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冰层照射到潜望镜上时，傅之钢看到了那个庞然大物——"钾克体"北极基地如同一座金属冰山矗立在苍白的冰原上。基地外围环绕着自动防御塔，空中巡逻着无人机群。

"正面突破不可能。"张一峰调整着声呐图，"但基地下方有海底隧道，用于物资运输。"

葛笑慧调出从庞学明实验室带出的数据："隧道有生物识别锁，需要高级别权限..."

傅之钢和张一峰同时看向她。

"不，"葛笑慧摇头，"我的仿生体能骗过普通扫描，但核心区域需要基因认证。"

沉默片刻后，傅之钢拿起那支病毒注射器："那就让我去。反正我的基因本来就是钥匙。"

潜艇在冰层下悄无声息地前进。当他们靠近隧道入口时，一队水下机器人正在卸载货物。张一峰巧妙地让潜艇混入其中。

"记住，病毒植入后系统会启动自毁程序，你们只有三十分钟撤离。"傅之钢检查着装备。

葛笑慧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我们一起进去。三个人胜算更大。"

傅之钢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又望向张一峰。郑英雄点了点头："庞教授让我们守护你，不是抛弃你。"

隧道入口的生物扫描仪发出蓝光。傅之钢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识别板上。

"MT-OO，最高权限认证通过。"机械女音响起。厚重的闸门缓缓开启，露出幽深的通道。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踏入敌人的心脏地带。

傅之钢头也不回地答道，声音低沉而急促："量子读取器启动时会有能量波动，'钾克体'肯定在全球监控这类信号。"他的手电光束扫过墙壁上斑驳的管道和电线，那些缠绕的金属像是某种深海生物的触须。

"三点钟方向，那艘蓝色渔船。"张一峰指向远处，他的手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三人刚踏出通道，刺眼的探照灯突然从四面八方亮起，如同白昼般照亮了整个码头。傅之钢的眼睛瞬间被强光刺痛，视网膜上留下青紫色的残影。

傅之钢的瞳孔急剧收缩——这些特工全都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MT系列克隆体。每一个都是他的翻版，同样的面部轮廓，同样的眼神，只是缺少了他眼中的那种人性光芒。他的胃部突然痉挛，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分头行动！"他低吼一声，猛地将葛笑慧推向右侧的油罐区，自己则向左翻滚。子弹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溅起一串火花，混凝土碎屑飞溅到他的脸上，留下细小的划痕。

"你们只是程序控制的傀儡！"傅之钢在换弹间隙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面对自己——无数个自己。

"而你是个故障品。"为首的克隆体冷冰冰地回答，声音与傅之钢一模一样，却毫无情感波动，"主程序需要回收研究。"这句话像一把冰锥刺入傅之钢的心脏。

傅之钢找出医疗包，动作熟练地取出消毒剂和绷带："先处理你的伤。"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手指在触碰葛笑慧伤口边缘时格外轻柔。

张一峰专注地操控着潜艇，显示屏的蓝光映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显示屏显示他们正沿着海底峡谷向北航行，声呐图上偶尔闪过一些深海生物的轮廓。舱内只有仪器运转的嗡嗡声和三人沉重的呼吸。

张一峰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郑英雄布满枪茧的手指微微发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通道顶部的通风口正在渗出淡粉色雾气，那是"钾克体"最新研发的神经麻痹剂。三人急忙用衣领捂住口鼻，葛笑慧的仿生义眼闪过一串数据流，她突然扯下项链坠子抛向雾气——微型电磁脉冲装置炸开的蓝光瞬间净化了整段通道。

"你什么时候改造的珠宝？"傅之钢踢开被脉冲烧毁的监控探头。

"女特工的浪漫。"葛笑慧苍白的嘴角扯出笑意，但捂着伤口的手背青筋暴起。她手术创口下的量子纠缠发生器正在发热，那是读取器在她体内留下的"纪念品"。

当他们冲出铁门时，咸涩的海风裹挟着冰粒拍在脸上。傅之钢的虹膜调节系统自动开启夜视模式，却看到更恐怖的景象——二十个克隆体的瞳孔同时收缩成同样的金色竖瞳。这种同步性让他后颈发凉，仿佛看到提线木偶阵列。

"还记得曼谷雨夜的战术吗？"张一峰突然用暗语问道，手指在背后比划着复杂的手势。傅之钢瞳孔微震，那是他们七年前捣毁克隆工厂时发明的配合招式。郑英雄猛地甩出磁力吸附索缠住油罐阀门，葛笑慧的纳米丝同时切断三条输油管。

当克隆体们做出完全相同的战术规避时，傅之钢的子弹精准命中空中挥发的汽油。爆燃的火龙瞬间吞噬六个克隆体，他们燃烧时发出的尖啸声完全同步，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和声。

潜艇舱内，葛笑慧拆开染血的绷带，露出腹部闪烁着蓝光的创口。皮肤下隐约可见精密排列的量子芯片，此刻正与北极基地的主机产生共振。"它们在定位我们。"她将冷冻凝胶按在伤口上，芯片顿时结出冰花，"但也可以反向追踪信号源。"

张一峰将潜艇切换至静默模式，显示屏上的海底峡谷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点——休眠状态的机械章鱼守卫。老人从怀中掏出庞教授遗留的青铜怀表，表盘背面蚀刻着基地通风系统的量子密码。"该用这个了。"他的拇指摩挲着表盖上弹痕，那是三十年前救下庞学明时留下的纪念。

当生物扫描蓝光笼罩傅之钢时，他脖颈后的克隆编码突然灼痛。识别板下弹出暗格，三支装有紫色液体的注射器缓缓升起——这是只有MT-OO才知道的应急协议。他忽然明白，那些克隆体眼中缺失的不仅是人性，还有这种被设定为"缺陷"的自主决策能力。

闸门开启的瞬间，葛笑慧的仿生手指突然刺入控制面板，将病毒注入基地的生殖细胞培育系统。培养舱里数以万计的胚胎突然睁开眼睛，数以万计的金色竖瞳在蓝色营养液中明灭闪烁，像一场诡异的星空。

"看来我们捅了马蜂窝。"张一峰看着突然变红的所有警报灯，却笑得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他布满老人斑的手稳稳握住相位枪，枪身上刻着所有牺牲战友的名字。

傅之钢最后回头看了眼正在崩溃的克隆胚胎舱，突然理解了庞教授临终时说的"你就是可能性"。当他打碎基因锁核心的瞬间，无数个自己的克隆记忆涌入脑海——原来每个MT系列都保留着觉醒的种子，而此刻，整座基地的克隆体都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