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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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奇逸踹开勘探站锈蚀的内门时,靴底碾过一片碎裂的晶状物体,发出喀嚓声响。这东西在原主记忆里叫“星能矿碎屑”,这可是帝国军工最渴求的能量源,此刻却像垃圾一样散落在地,被虫族分泌物腐蚀得泛着诡异的青芒。

“系统,定位加密日志。”她蹲下身,指尖蹭过地面上模糊的虫族爪痕,这些痕迹呈环形分布,像是某种仪式留下的刻痕。

【日志坐标:主控台第三层抽屉。警告:勘探站地下检测到生物活动异常——】0567的机械音突然卡顿,沈奇逸腕间的防护服终端同步跳出红光,能量条仅剩12%的数字在屏幕上疯狂闪烁。

“啧,来得真快。”她骂了句脏话,反手从背后拽出半截钢筋,这是刚才在废墟里捡的“武器”。勘探站外传来甲壳摩擦金属的刺耳声响,伴随着工虫特有的嗡名声——它们在互相传递猎物信息。

沈奇逸贴着墙壁疾走,目光扫过主控台。这东西早被虫酸腐蚀得面目全非,只有几个按钮还亮着微弱的蓝光。她直接用钢筋撬开抽屉,里面果然躺着个巴掌大的合金匣子,表面刻着帝国勘探局的徽章,边缘却缠着虫族特有的粘性分泌物。

“还挺会藏。”她用钢筋挑开匣盖,里面掉出块破铜片和一卷数据芯片。破铜片刚入手,她太阳穴就猛地一跳,像是有无数细碎的声音在脑子里炸开——

“……女王……陷阱……”

“……肉……新鲜的肉……”

“……钻探机……星能矿……”

“这是连接虫子精神的装置?”沈奇逸挑眉,指尖摩挲着铜片上模糊的纹路。原主记忆里,帝国曾试图研究虫族社会结构,这破铜片正是早期实验品,据说能短接低阶虫族的脑电波。

【警告!外部装甲部队正在锁定坐标!】系统警报声陡然尖锐。

沈奇逸猛地抬头,透过破损的舷窗,看见三艘标着李昂军旗的炮艇正悬停在废墟上空,炮口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扩音器里传来的声音经过处理,带着刻意的电子杂音:“林薇上将,念在昔日情分,劝你主动出来受死,也好留个全尸。”

“情分?这会不装了吗?”沈奇逸冷笑,用钢筋敲了敲控制台,“李昂那孙子跟我谈情分,就像虫族跟人谈素食主义。”

她蹲下身,指尖在芯片接口处快速滑动,原主作为帝国首席战术家的记忆在此刻派上用场——勘探站的备用能源系统还剩3%,足够启动地下通风管道的闸门。

“0567,黑进炮艇的火控系统,给我十秒钟延迟。”她语速极快,同时将链接精神的装置按在太阳穴上。

铜片接触皮肤的瞬间,无数混乱的虫族意识如潮水般涌入,她强忍着眩晕,捕捉到最清晰的一股意念——“饥饿”与“憎恨”。

【已黑入……干扰成功!对方锁定系统出现错误!】

“错误?”沈奇逸扯了扯嘴角,抄起钢筋就往勘探站深处跑,“我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错误。”

地下通风管道狭窄得像棺材,金属壁面布满粘液和虫蜕。沈奇逸匍匐前进,防护服蹭过管壁发出刺啦声响。身后传来炮艇能量炮击中建筑的轰鸣,碎石泥土簌簌掉落,险些砸中她的后脑。

“慌什么?”她喘着气,指尖在墙壁上摸索,“相信我,我一定会带着你把那个渣男打的渣都不剩!”

她这话是说说给脑子里翻腾的原主记忆听。林薇的不甘像烙铁般灼烧着她的神经,尤其是记忆里李昂穿着她的将官礼服接受勋章的画面,让她握钢筋的手青筋暴起。

管道尽头透出微光,沈奇逸拨开锈蚀的格栅,跳进一间堆满钻探设备的仓库。

这里的星能矿碎屑堆积如山,在黑暗中泛着幽幽蓝光。她踢开一具被啃噬过半的机甲残骸,忽然听见头顶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是炮艇在强行破拆天花板。

“来得正好。”她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从靴筒里摸出枚高爆手雷——这是刚才在流放舱残骸里找到的,保险栓都快锈死了。沈奇逸用牙咬开保险,反手就扔向通风管道入口,同时一个懒驴打滚躲到矿堆后面。

“轰隆!”

爆炸声震得整个勘探站都在摇晃,虫族特有的尖锐嘶鸣混杂着装甲碎裂的声响传来。沈奇逸探出头,看见三只跳虫冲破烟尘扑来,它们的甲壳上还沾着炮艇的合金碎片,复眼里燃烧着狂暴的杀意。

“想拿我当开胃菜?没那么容易!”她低喝一声,抄起身边一根断裂的钻探管,迎着跳虫就冲了上去。

原主的格斗记忆与她的身体之前的基础格斗术融合,在跳虫镰刀状前肢挥下的瞬间,她侧身避开,钢管狠狠砸在虫子节肢连接处。

“嘶——!”跳虫吃痛后退,口器里喷出腐蚀性粘液。沈奇逸就地一滚,粘液在地面蚀出深坑,她趁机捡起地上半块星能矿晶,猛地砸向跳虫复眼。

“砰!”

晶体碎裂的同时,跳虫发出凄厉的惨叫。另外两只虫被激怒,一前一后包抄过来。沈奇逸后背抵住冰冷的岩壁,脑子里飞速计算着距离——左边那只触须摆动幅度大,是主攻;右边那只口器开合加快,想喷酸液。

“玩过夹击?”她忽然笑了,将链接精神的装置用力按在额头,“那你们听过虫族的碎碎念吗?”

铜片骤然发烫,无数混乱的意识流涌入脑海。沈奇逸强忍着头痛,抓住其中最清晰的一股——是远处虫巢传来的饥饿感。她集中意念,将“食物在这里”的思想顺着链接传递出去。

下一秒,勘探站废墟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三只跳虫突然停下动作,复眼转向某个方向,发出不安的滋滋声。沈奇逸趁机捡起地上的破枪,对着最近那只虫的腹部软甲连开两枪。

“嘭!嘭!”

子弹穿透甲壳,绿色血液溅了她满身。剩下两只跳虫显然被这变故弄懵了,原地打转时,更远处的虫潮已经闻声而来,密密麻麻的虫肢在地面爬行,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快跑?晚了。”沈奇逸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抄起地上的东西就往仓库深处跑。身后传来装甲部队与虫潮混战的轰鸣,激光炮的光束透过墙壁缝隙射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仓库尽头有个锈蚀的升降梯,通往地下矿脉。沈奇逸踹开控制箱,徒手扯断几根线路,电梯发出吱呀声缓缓下降。

她靠在冰冷的厢壁上喘息,防护服能量条只剩8%,胸口的将星勋章碎片硌得生疼。

“系统,分析加密日志。”她掏出那卷芯片,上面还沾着虫族粘液。

【日志解析中……关键词:虫族女王、星能矿脉、能量陷阱、勘探代号‘银狼’……】0567的声音突然卡顿,“警告!检测到高浓度精神力波动!来源:地下熔岩区!”

沈奇逸挑眉,按住太阳穴。链接精神的装置还在发烫,她能清晰地“听”到某种庞大意识的痛苦呻吟,混杂着强烈的憎恨——那感觉,像极了原主记忆里李昂背叛她时的情绪。

“有意思。”她舔了舔嘴角的血沫,电梯门恰好在此刻打开,一股灼热的硫磺味扑面而来。眼前是条蜿蜒的矿道,尽头隐约有红光闪烁,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她握紧钢筋,一步步走进去。矿道两侧的岩壁上嵌着发光的星能矿,在黑暗中勾勒出诡异的光纹。越往前走,那股精神波动越强烈,还夹杂着虫族特有的嘶鸣,却又带着某种……秩序感。

“是你把我的孩子们引来的?”

一个冰冷、机械却又充满威严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里响起。沈奇逸猛地抬头,看见前方熔岩洞窟的中央,盘卧着一只体型堪比星舰的虫族女王。

它的甲壳大部分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血肉,数根锁链穿透它的躯体,深深扎进岩壁里。

而那些锁链的型号,沈奇逸再熟悉不过——正是帝国特种部队常用的“星能矿勘探捆绑装置”,李昂当年在军校时,还曾拿着这东西的设计图向她炫耀。

女王猩红的复眼盯着她,触须微微颤抖:“人类……带着他的气息。”

“他的气息?”沈奇逸冷笑,走近几步,钢筋拄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是说李昂那孙子吗?他当年端了你老巢,抢了你的矿脉,现在又派人来杀我,这笔账,我们是不是应该一起找他算?”

她举起精神链接装置,铜片在熔岩光线下泛着暗红:“我帮你拆陷阱,你帮我揍他。成交不?”

女王沉默了片刻,庞大的身躯微微起伏。沈奇逸能感觉到它意识里翻涌的恨意,与原主的怨念奇异地共鸣着。突然,一根触须闪电般伸出,缠绕住她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传来,沈奇逸看见自己手背浮现出暗紫色的印记,像个扭曲的“契”字。

“成交。”女王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但人类,别让我后悔选择你。”

沈奇逸扯了扯嘴角,甩开触须:“记住了,姐帮你是为了报仇,别想让我给你当保姆。”她转身走向锁链的控制台,防护服警报声越来越急,“先说好,等会儿拆陷阱的时候,你那些虫子要是敢咬我,这笔交易就作废。”

女王没有回答,只是用复眼静静看着她的背影。沈奇逸蹲在控制台前,指尖在布满火花的线路间穿梭,心里却在盘算——李昂,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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