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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兽语者天下拜 爱糖糖吖 7875 字 2025-06-11 10:0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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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阿离

阿离,是她爹采药时捡回来的弃儿。她爹说当年她一个两三岁的娃在大深山里,竟没被野兽吞食,是要有大造化的。就是她那亲生爹妈太狠心,好好的孩子扔在大深山,是没打算给孩子活路啊。

阿离对这十三年前的事早就没了印象,只知道是爹捡她回来,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疼,她可要好好孝敬她爹。

只是村子里的婶子大娘们,在阿离小时候,总说她是个傻的,因为她总对着村里的阿猫阿狗嘀嘀咕咕,好像在跟那些畜生说话。它们可不是畜生,它们都是阿离的伙伴,阿离听得懂它们在说啥。

今个王二叔家的小花汪汪汪地告诉她,山南头的沟里出了前段时间她在找的草药。明儿个总来跟她讨瓜子吃的斑鸠飞过来告诉她山里的菌子熟了,阿离一得到消息就嗖嗖地跑去,总能有不小的收获。卖了东西得来的银子,除了家用和给爹打酒,剩的都进了阿离和伙伴们的嘴,她可不会亏待她的伙伴们。

但是深山里,阿离是不敢去的,爹说深山里有猛兽,万万是不能去的。

第二章 他祖坟冒青烟?

一日阿离正坐在门口拿着石杵捣药,小斑鸠飞过来冲她一顿叽叽喳喳。仔细一听,它说废弃的水井旁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快要死啦。阿离扔下石杵就跑,她养的大黑狗黑云也猛地跃起,跟着她跑出了门。

阿离跟着小斑鸠一路狂奔。夏日的阳光火辣辣地晒在背上,汗水很快浸透了她的粗布衣衫。斑鸠在前面飞飞停停,不断催促:「快点啊阿离,那人快不行啦!」

「知道啦!」阿离气喘吁吁地回应,脚下不停。她熟悉村里的每一条小路,抄近道穿过一片玉米地,跳过小溪,终于来到了村东头那口废弃多年的水井旁。

井台边,一个高大的身影倒卧在杂草丛中。阿离小心翼翼地靠近,只见那人身着玄色衣衫,只是这衣衫似乎被扯烂了,变成了一条条的布片。最重的伤在胸口,鲜血已经浸透了他半边身子。

「还活着!」阿离探了探他的鼻息,松了口气。她蹲下身,试图扶起这个比她高大许多的男子,却差点被他沉重的身躯带倒。

黑云对着这伤者嗅了嗅,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尾巴都夹了起来,这是害怕了。阿离很少看到黑云这样,不禁奇怪。黑云告诉她,这人是被猛兽所伤,而且不止一只。

阿离和黑云好不容易才将伤者拖到了一块平坦的木板上,用杂草做了遮掩,艰难地将人运回了家。

「爹!爹!快来看看!」阿离一进门就大声呼唤。

胡郎中从药房探出头来,一见这情景,立刻变了脸色:「你这丫头,怎么又往家捡人!上次捡个乞丐,上上次捡个落水孩童...」

「爹,他伤得很重,要死了!」阿离急得直跺脚。

郎中叹了口气,快步走过来检查伤者。当他看清那人伤势时,赶紧让阿离去做准备:「快去烧热水,拿干净的布条,再把我的药箱取来。」

接下来的半天里,父女俩忙得脚不沾地。胡郎中为伤者清理了伤口,敷上特制的金疮药。阿离则按照父亲的指示,熬药、换绷带、擦拭伤者滚烫的额头。

第三章 醒来

直到深夜,伤者的高热才稍稍退去。胡郎中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暗自猜测这伤者的身份。能从猛兽口中逃脱,这人怕不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不过山中的猛兽很少下山,这人又是如何招惹了猛兽呢?胡郎中没想出所以然来,又起身看了一眼伤者,见他呼吸平稳,看来是熬过了高热这一关。

胡郎中揉了揉酸痛的腰背,对阿离说道:「丫头,你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看着。」

阿离摇摇头,眼睛还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爹,我不累。黑云说他被好几只猛兽围攻,可猛兽不是在深山里吗?他伤得这样重,怎么从深山里逃出来的啊?」

胡郎中眉头紧锁,沉吟道:「确实蹊跷,除非……」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等他醒了再问吧。」

就在这时,床上的男子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魇。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被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爹!他好像要醒了!」阿离惊喜地凑近。

男子猛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油灯下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阿离被这眼神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胡郎中连忙上前,温和地说道:「这位公子,你受了重伤,是我女儿在废弃水井旁发现了你,将你带回来医治的。」

男子的目光在父女俩之间游移,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试着撑起身子,却因牵动伤口而闷哼一声。

「别乱动!」阿离急忙按住他的肩膀,「伤口会裂开的!」

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绷带,又环顾四周简陋的屋子,眼中的戒备渐渐化作了困惑:「那些东西呢?」

「什么东西?」阿离好奇地问。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多谢相救,在下……姓陆,单名一个‘羽’字。」

胡郎中点点头:「陆公子,你伤势不轻,需要静养。有什么话,等你好些再说吧。」

陆羽微微颔首,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羽的伤势在胡郎中的精心调理下逐渐好转。阿离每天都会给他换药、送饭,偶尔还会带着小动物们来看他。奇怪的是,那些平日里活泼的小家伙们一靠近陆羽,就会变得异常安静,甚至有些畏惧。

这天傍晚,阿离端着熬好的药走进屋子,发现陆羽正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深山出神。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冷峻的轮廓。

「陆羽哥,该喝药了。」阿离轻声说道。

陆羽回过神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阿离不禁佩服他的忍耐力,这药可是出了名的苦。

「阿离,多谢你这几日的照顾。」陆羽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阿离摆摆手,笑道:「不用谢,我爹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陆羽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你爹是个好人。」

「那当然!」阿离骄傲地扬起下巴,「我爹可是村里最厉害的郎中!」

陆羽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阿离,你……能听懂动物说话?」

阿离一愣,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没、没有,就是在玩的。」

「我注意到你和那些小动物之间似乎不像是寻常的玩耍。」陆羽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阿离绞着衣角,小声道:「村里人都觉得我傻,说我整天和畜生说话……」

「他们不懂。」陆羽的声音出奇地温和,「这是一种天赋。」

阿离惊讶地抬起头,对上陆羽认真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是第一次有人肯定她的能力。

「陆羽哥,你……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陆羽摇了摇头,目光望向远方:「这世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比起那些,你的能力更加纯粹可贵。」

阿离正想再问些什么,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黑云狂吠起来,声音中充满了警告。

第四章 怎么啦?

「怎么回事?」阿离跑到门口,只见村里的几个年轻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脸上满是惊恐。

「胡郎中!不好了!山里的野兽下山了!王二叔家的羊圈被袭击了!」

胡郎中闻声而出,脸色凝重:「野兽?什么样的野兽?」

「不知道!天太黑了,看不清!但那叫声……不像是寻常的狼或野猪!」年轻人喘着气说道。

阿离回头看向陆羽,发现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拳头也不自觉地握紧。

陆羽大步上前,沉声问道:「野兽往哪个方向去了?」

年轻人指向村西头:「就在王二叔家后面的林子里!那东西动作快得很,我们根本追不上!」

阿离的心怦怦直跳,她下意识地拉住陆羽的袖子:「陆羽哥,会不会是……」

陆羽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恐怕不是寻常野兽。」

胡郎中迅速回屋取了药箱和猎刀:「我去看看有没有伤者,你们小心些,别贸然进林子!」

阿离咬了咬唇,突然转身跑进屋里,片刻后抱着一只竹笼出来,笼中蜷缩着一只毛色灰白的山鼠。她低声对山鼠说了几句什么,山鼠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陆羽见状,眉梢微挑:「你能让它帮忙追踪?」

阿离点点头,眼中透着坚定:「灰耳朵对气味很敏感,它能带我们找到那东西的踪迹。」

黑云也凑了过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陆羽不再多言,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走。」

三人沿着泥泞的小路疾奔,沿途的村民纷纷避让。远处,王二叔家的方向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当他们赶到羊圈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木栅栏被暴力撞断,几只山羊倒在血泊中,伤口狰狞可怖,绝非普通野兽的撕咬痕迹。

阿离强忍不适,蹲下身让灰耳朵嗅了嗅地上的血迹。山鼠突然变得异常焦躁,朝着西北方向的密林吱吱尖叫。

「那边!」阿离刚指向树林,黑云已经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第五章 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羽一把拉住要追上去的阿离:「等等!」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指尖轻抖,符纸竟无风自燃,化作一缕青烟缠绕在两人周身。

「这是?」阿离惊讶地看着环绕的烟雾。

「隐匿气息的障眼法。」陆羽的声音压得极低,「那东西若真是妖物,嗅觉比寻常野兽灵敏十倍。」

树林深处传来黑云激烈的吠叫,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那声音既像虎啸又似龙吟,刺得人耳膜生疼。

阿离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煞白:「陆羽哥,我、我听到它在说话……它说『饿』……」

话音未落,前方灌木丛轰然炸开,一个庞然大物扑了出来。月光下,那怪物形似巨狼却生着鳞甲,所过之处树干纷纷断裂。

黑云敏捷地躲过一击,冲着怪物龇牙低吼。怪物血红的眼睛突然转向陆羽二人藏身的方向,鼻翼剧烈扇动。

「被发现了!」陆羽一把推开阿离,反手掷出三枚铜钱。铜钱在空中燃起幽蓝火焰,呈品字形击中怪物面门,爆出一团刺目的火光。

怪物吃痛狂吼,在树林中疯狂窜动。阿离踉跄着摔在树根旁,锐利的草木刺破了她的手指,灰耳朵不知何时已爬到她肩上,毛发根根竖起。

眼看着怪物向陆羽的方向扑去,阿离滴血的手迅速按在了潮湿的泥土上,闭上了眼睛。 四周树冠间响起密集的振翅声,无数夜栖的鸟雀倾巢而出,发疯似的啄向怪物的眼睛。

陆羽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咬破中指在剑身一抹,短剑顿时泛起血色光芒。一个纵跃,剑锋精准刺入怪物咽喉,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怪物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没有了声息,寂静重新笼罩树林。

阿离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陆羽急忙扶住她:「驱使生灵作战会遭到反噬的,你不要命了?」 阿离虚弱地笑了笑:「我、我听到它们在求救……树林里的动物都在害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鸟会知道我需要它们的帮助。」

黑云跑过来舔她的手,灰耳朵则焦急地在她颈间窜动。

远处传来火把的光亮和村民的呼喊声,陆羽拉着阿离隐入树影中。

回村的路上,阿离忍不住小声问:「陆羽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月光透过树叶间隙,在陆羽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阴影。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阿离以为他不会回答。

「那不是普通的野兽,是被人培育出的怪物。」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阿离从未听过的寒意,「制造它们的人,试图驱使这些怪兽,使它们成为争夺天下的利刃。」

「它们?那就是说,这怪兽不止一头?」「对,之前伤我的两头,比这头体型大得多,在他们伤我之前,我已经追踪了他们很久,我担心这些怪兽已经繁衍出了幼崽。」

阿离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陆羽的话像一块寒冰坠入她的胃里。黑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不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繁衍...幼崽?」阿离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也就是说,很可能这片深山里已经有很多头这种怪兽?」

「是」陆羽轻轻点头,「这东西有毒,被它咬死的羊,需要尽快处理掉,咱们快点下山去。」

第六章 再次来袭

阿离和陆羽回到村子里,赶往王二叔家,死去的羊已经被摆在院中央的草席上,月光照在它们肿胀的尸体上,显得格外骇人,村民们举着火把,都有些不知所措,今天下山的野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跑的那样快,让人心里没底,谁知道它们下一次什么时候会再来?再来的话,家里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又经得起那畜生的几下撞击呢?

陆羽走进人群中对着还在查看山羊尸体的胡郎中道「舅舅,这些羊不能留了,得赶快烧掉,迟了怕会生疫病」。村民们这才注意到胡郎中这前几日才来投奔的远房外甥,谪仙似的样貌,让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莫名的红了脸。胡郎中为了避免村中人胡乱猜测陆羽的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对对外说是远房表姐的儿子来投奔跟他学医术。

村民眼巴巴的盯着村长,想让村长拿个主意,村长蹲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吸着嘴里的烟袋,烟锅在月光下明明灭灭,火星子溅在草席边缘,烧出几个焦黑的小洞。人群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烧。」村长猛地磕了磕烟袋,烟灰簌簌落在羊尸上,「现在就烧。」

"哐当!"村口突然传来木栅倒塌的巨响。黑云龇着牙冲出去,又夹着尾巴窜回来,浑身毛发炸得像刺猬。阿离突然抓住陆羽的胳膊——她听见了,那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不是一头,而是一群,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来不及了。」陆羽劈手夺过火把扔向草席。浸了酒的羊尸轰然燃起一人高的火焰,

人群顿时大乱。阿离被推搡的人群挤到墙角。她突然看见隔壁张婶家的双胞胎还躲在石磨后面——而一头怪物正从阴影里探出利爪。

阿离猛的向孩子们跑去,将双胞胎牢牢护在身下,而那怪兽看到阿离,竟硬生生的停住了锋利的爪子,就在怪物分神的刹那,陆羽的剑光如银瀑泻地。被斩断的利爪当啷落地,断口处流出暗红的血。怪物发出痛苦的嘶吼,陆羽迅速跃起,手中的短剑直直插入那怪物的眉心,怪物应声倒地,其他的怪物们听到这一声嘶吼,齐齐停下了进攻的动作,转身迅速向深山逃去,一会就没了踪影。

吓呆的村民们终于回过了神,哎哟哎哟的痛呼声此起彼伏,胡郎中和阿离赶紧打开药箱,替伤者处理伤口,包扎绷带,没受伤的村民惊魂未定,紧紧跟在陆羽身边,刚才他们也见识到了这年轻人的本事,仿佛这年轻人成了他们的定心丸。

第七章 静默

夜深了,年幼的孩子已经在大人的臂弯沉沉睡去,村长让大家点起更多的火把,一起向村子的祠堂走去,只有祠堂是石墙铁门足够结实,,也许能护佑大家平安度过今晚,沉重的铁门关上,只有透气小窗撒入点点的星光,人群静默无声,恐惧和疲惫让这些人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突然,从透气小窗里飞进来一只斑鸠,在人群上空逡巡几圈,落在了阿离的肩上,叽叽喳喳的,阿离不舍的在它的头上轻轻抚摸,随后捧起它,让它飞走了。

陆羽走过来,看向阿离,阿离悄声对陆羽说「斑斑说,山里有好多只那种怪兽,林子里的动物被它们捕光了,能逃走的都逃走了,它也要走了,特意来跟我道别的,但是斑斑说,那林子里也有人,像咱们一样两条腿的人,那些怪兽有时听那人的号令。」陆羽目光一冷,暗暗想到,果然,那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天亮了,静默了一夜的人们小心翼翼打开祠堂的大门,看到外边并没有那些怪兽,才松了一口气,派去报官的人很快回来了,官府的衙役们衙役们草草记录了几句便策马离去,只留下几个胆大的村民收拾残局。阿离站在祠堂门口,望着远处被践踏的庄稼地,泥土里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

陆羽走到她身旁,低声道:「斑鸠说的没错,那些怪物背后有人操控,而且,不是普通的江湖术士——是皇城的人。」

阿离猛地抬头:「皇城? 」

陆羽从怀中取出一块沾血的青铜碎片,正是昨夜从怪物身上斩落的。碎片内侧刻着细小的铭文——「丙戌年,天机阁制」。

「天机阁…… 」阿离喃喃重复,陆羽点头:"天机阁直属东宫,表面研制军械,实则暗炼邪物。"他冷笑一声,「看来殿下,已经等不及要坐上龙椅了。」

第八章 熟人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黑衣骑士疾驰而来,腰间悬着鎏金令牌,为首的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儒雅清俊的脸,却让陆羽瞬间绷紧了身体——  「谢长渊」他咬牙吐出这个名字。

男子微微一笑,目光却冷如寒铁:「陆师兄,别来无恙。」

阿离震惊地看向陆羽:「师兄?」

陆羽握紧剑柄,声音低沉:「他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如今……是天机阁的阁主。」

谢长渊下马,缓步走近,视线却落在阿离身上:「这位就是能通兽语的姑娘?」他笑意更深,「难怪那些畜生会不伤你……毕竟,你身上流着的血,和它们是一样的。」

阿离瞳孔骤缩:「你胡说什么!」

谢长渊不疾不徐地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族谱,展开在她面前:「十三年前,南疆巫女与妖兽通婚,诞下半人半兽的后裔,被朝廷列为禁忌。而你……"他指尖轻点族谱上的一个名字,「是最后的血脉。」

阿离浑身发冷,耳边嗡嗡作响。她忽然想起自己为何能听懂兽语——原来她根本不是普通人。

陆羽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剑锋直指谢长渊:「你究竟想做什么?」

谢长渊负手而立,淡淡道:「很简单。」他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疯狂,「我要借阿离姑娘的血,唤醒‘兽神’——毕竟,只有真正的驭兽者,才能控制那些怪物大军,助殿下……登临天下!」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黑衣骑士同时拔刀,而远处的山林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兽吼。

阿离的指尖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指甲正在变长,泛出淡淡的青灰色。谢长渊的笑声像毒蛇般钻进她的耳朵:「看啊,你的血在回应它们。」

第九章 觉醒

陆羽的剑突然横在谢长渊颈间,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被震开——无数细如发丝的金线从谢长渊的衣袍下涌出,在空中结成八卦阵图。

「天机锁?」陆羽脸色骤变,「师父连这个都传给你了?」

谢长渊抚摸着缠绕在腕间的金线:「师兄,你以为这些年只有你在追查真相吗?」他突然甩出一枚铜钱,铜钱在空中分裂成十二片,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皇宫深处的密谈、地牢里的惨叫、还有...一个和阿离长得很像的女子被铁链锁在祭坛上。

阿离突然抱住头跪倒在地。那些画面像刀子般扎进她的脑海,唤醒了她刻意遗忘的记忆——三岁那年,她亲眼看着母亲被同样的金线贯穿心脏,鲜血染红了祭坛上的兽形图腾。

「想起来了?」谢长渊弯腰凑近她耳边,「你娘死前把你的记忆封印了,可惜..」他的手指突然刺入阿离肩头,带出一串血珠,"巫女的血脉,终究会苏醒。」

血珠落地瞬间,整片大地开始震颤。祠堂后的古井里传出沉闷的撞击声,井水突然沸腾着漫出井沿,水中游动着无数发光的红线虫。

陆羽的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啸叫。他咬破手指在剑脊上一抹,七道封印接连破碎:「阿离,听着!无论你看到什么,记住你是.. 」

话未说完,谢长渊的金线已缠上他的咽喉。阿离眼睁睁看着陆羽的皮肤开始石化,从脖颈迅速向脸部蔓延。就在这时,她肩头突然一轻——灰耳朵竟叼着那枚青铜碎片,狠狠扎进了她的锁骨!

剧痛中,阿离的视野突然变成血红色。她看见祠堂地下埋着巨大的青铜兽首,看见每根金线都连着深山里的熔炉,更看见...所有怪物体内都流淌着她的血。那个被锁在祭坛上的女子,正透过岁月对她微笑:「以血为契,万兽听令。」

当阿离再次睁眼时,她的瞳孔已变成野兽般的竖瞳。沸腾的井水在她脚下分开,那些怪物齐刷刷跪倒在地。谢长渊狂喜地松开金线:「成了!兽神血契终于——」

他的欢呼戛然而止。因为阿离抬起的手,正对着他的心脏。所有怪物同时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映出谢长渊瞬间惨白的脸。

「你说得对。」阿离的声音里混着兽类的低吼,「我的血,确实和它们一样。」她染血的指尖轻轻一勾,「所以它们现在...听我的了。」

谢长渊的鎏金面具突然裂开一道细缝。他踉跄后退时,腰间皮囊里滚出七颗琉璃珠,每颗珠子里都封存着一滴暗红色的血——那是历代驭兽者的心头精血。

「不...这不对...」他慌乱地结着手印,金线在空中绞成降魔杵的形状,「你应该被血契反噬才对!」

第十章 真相

阿离的指尖悬在最后一寸。她忽然闻到陆羽身上传来的松墨香——那个正在石化的男人腰间,一块青玉坠子正发出微光。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来:幼时总在窗外徘徊的黑影,每年生辰准时出现在枕边的山花,还有她第一次失控暴走时,那个用剑鞘打晕她的人...

「陆羽...」她竖瞳里的血色褪去些许,「是你一直在...守着我?」

石化的裂纹已经蔓延到陆羽下颌。他用尽最后力气捏碎青玉,一道青光直冲云霄。霎时间,深山里的熔炉轰然炸裂,所有金线应声而断。谢长渊喷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地望着天空:「青云禁制?!你竟然把师父的...」

怪物们突然集体仰天长啸。它们的皮毛下浮现出与阿离锁骨相同的图腾,开始无差别攻击在场所有人。阿离抱住剧痛的头颅,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脑海回荡:「血契分阴阳,你继承的是救赎之力,他们偷走的...是杀戮之种。」

黑云突然咬住她的衣角。阿离顺着方向看去,发现灰耳朵正拖着青铜碎片往陆羽身边跑。碎片上的铭文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丙戌年天机阁制·噬心蛊】。

「原来如此...」阿离颤抖着划破手掌,将血滴在陆羽石化的皮肤上,「他们用我的血养蛊,再把蛊种进活物体内...」鲜血触及之处,石壳发出冰裂般的脆响。

谢长渊趁机甩出一根金色锁链缠向阿离脖颈。千钧一发之际,井底突然射出九道水柱,每条水柱里都裹着一柄青铜短剑——正是当年阿离母亲封印的镇魂器。

「你以为...」阿离任由短剑穿过发间,带起猎猎狂风,「我娘只给我留了驯兽的本事?」九剑在空中结成剑阵,将谢长渊钉死在祠堂照壁上。他的血溅到族谱上,那些墨字突然活过来般蠕动重组,最终显现出真正的记载:

【癸酉年,巫女以身为祭,封兽神于九渊。其女阿离,当为守钥人。】

陆羽身上的石壳完全剥落,他咳着血抓住阿离的手:「祠堂地下...是封印核心...」话音未落,整片大地突然隆起,那只青铜兽首破土而出,眼眶里跳动着和阿离一模一样的竖瞳...

青铜兽首破土的瞬间,整座祠堂的地基开始塌陷。阿离脚下的青砖裂开巨大缝隙,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渊壑。九柄青铜短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对准深渊发出刺耳鸣啸。

「是九渊封印!」陆羽一把搂住阿离的腰向后急掠,「你娘用性命结成的结界要破了!」

谢长渊的尸体突然抽搐起来。他的天灵盖炸开一团血雾,里面钻出条三寸长的蜈蚣——通体晶莹如红玉,百足上却长着人脸。蜈蚣发出婴儿般的啼哭,箭一般射向青铜兽首的右眼。

第十章 青铜兽首

「血髓蛊王!」陆羽剑锋横扫却劈了个空,「他在用本命蛊唤醒兽神!」

阿离的锁骨突然灼烧般剧痛。她低头看见自己皮肤上浮现出与青铜兽首相同的纹路,那些纹路正疯狂吸收着周围的血气。最可怕的是,她开始能听懂蜈蚣的哭声——那分明是十三年前被献祭的巫祝们在哀嚎!

「陆羽...」阿离的声音开始重叠,仿佛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我看见了...九渊下面根本不是兽神...」

地面彻底崩塌的刹那,青铜兽首完全升起。那竟是一尊高达十丈的青铜人面像,脖颈以下连接着蜈蚣般的躯体,每一节躯干都镶嵌着活人头颅。而原本以为是眼睛的位置,其实是两扇刻满符文的青铜门。

阿离突然挣开陆羽的手,纵身跃向人面像。她在空中划破十指,血珠精准地溅在青铜门的九个兽首门环上。

「以血为钥,开我天门——」

门环上的兽首同时睁开双眼。伴随着惊天动地的轰鸣,青铜门缓缓开启,里面涌出的不是怪物,而是浩瀚如海的星光。那些被吞噬的村民魂魄化作光点飘出,而人面像的躯体开始土崩瓦解。

红玉蜈蚣发出绝望的尖啸。它拼命啃咬青铜门框,却被门内伸出的素手捏住——那是个与阿离有七分相似的女子虚影。

第十一章 娘亲

「娘...?」

阿离的眼泪混着血水滴落。

虚影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血,转头看向陆羽:「青云剑印可还在?」

陆羽急忙从怀中取出一方玉印。虚影将蜈蚣按在印上,念出八字真言:「乾坤借法,魂归太虚。」蜈蚣顿时灰飞烟灭,而远处深山传来宫殿坍塌的巨响。

当最后一块青铜碎片沉入地底,朝阳恰好刺破云层。阿离瘫软在陆羽怀里,发现他心口有个与青铜门相同的印记正在发光。

「这是...」

「青云守印。」

陆羽轻轻按住她的后颈,「你娘当年选中的守钥人从来都是两个——你守天门,我...守你。」

番外:

三个月后,京城传来太子暴毙的消息。有人在东宫密室发现个青铜匣子,里面装着写满血字的黄绢:

【丙戌年误启九渊,方知所谓兽神实为上古炼气士所留洞天。惜孤悟得太迟,反遭反噬。后来者切记,天门重开之日——"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