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韩晓雅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串红色的数字，手指在键盘上颤抖着。

账户余额：0.00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疯狂地刷新页面，希望是系统出了错。

可是无论刷新多少次，那个刺眼的零依然躺在那里，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这个账户里本该有二十三万，是她亲生父亲韩志强去世前留给她的全部积蓄，专门用来供她上大学。

韩晓雅的手机响了，是班主任王老师打来的。

"晓雅，你的学费什么时候能交？已经逾期一个月了，再不交就要被退学了。"

"王老师，再给我几天时间。"韩晓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孩子，我知道你家里困难，但是学校的规定..."

韩晓雅挂掉电话，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二十三万，怎么会凭空消失？

她想起一个月前，继父赵建民主动提出要帮她办理学费转账的事。

"晓雅，你一个女孩子不懂这些，还是我来办吧。"赵建民当时笑得很和蔼，"把你爸留下的银行卡给我，我去银行帮你转账。"

那时的韩晓雅还感激涕零，觉得继父终于开始关心自己了。

现在想来，她简直蠢得可笑。

韩晓雅冲下楼，客厅里赵建民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拿着一瓶啤酒。看到韩晓雅冲下来，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爸，我的学费..."

"什么学费？"赵建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您说帮我转账的那二十三万！"韩晓雅的声音颤抖着。

"哦，那个啊。"赵建民漫不经心地说，"那钱我帮你投资了，现在市场不好，被套住了。"

"投资？"韩晓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我爸留给我的学费！"

"你爸已经死了三年了，你还想靠他养一辈子？"赵建民站起身，"再说了，那钱在银行里也是死钱，投资了还能赚钱。"

"我要退学了！您知道吗？"韩晓雅眼泪涌了出来。

"退就退，大学有什么用？女孩子早点出来工作挣钱不是更好？"

韩晓雅觉得天旋地转。这个男人，这个她叫了三年爸的男人，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毁掉她的未来？

就在这时，母亲李秀兰从厨房走出来。

"晓雅，你跟你爸吵什么？"

"妈，他把我的学费..."

"够了！"李秀兰厉声打断了她，"建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不感恩就算了，还在这里无理取闹？"

韩晓雅愣住了，她看着母亲，那个曾经最疼爱她的女人，现在眼中只有冷漠。

"妈，那是我爸留给我的钱。"

"你爸留下什么了？除了一身债，什么都没有！是建民帮我们还的债，是他养活了我们！"李秀兰越说越激动，"现在你长大了，就要回报这个家，而不是一味地索取！"

韩晓雅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原来在母亲心中，她已经成了外人。

"妈，我只是想上大学..."

"上什么大学？你以为大学毕业就能找到好工作？现在外面遍地都是大学生！"李秀兰指着韩晓雅，"我看隔壁张阿姨的女儿，高中毕业就去打工，现在一个月挣五千块，比那些大学生强多了！"

韩晓雅死死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赵建民得意地笑了，"晓雅，你还年轻，不懂社会的残酷。叔叔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韩晓雅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您把我的学费拿去投资，是为了我好？"

"当然了，等投资赚钱了，你还能分到更多。"

"那如果亏了呢？"

赵建民脸色变了变，"不会亏的，我有内幕消息。"

韩晓雅点点头，"那好，我等着。给您一个月时间，如果一个月后我的学费还没到账，我就报警。"

"你敢！"李秀兰激动起来，"韩晓雅，建民是你爸，你竟然要报警抓你爸？"

"他不是我爸。"韩晓雅一字一句地说，"我爸已经死了。"

说完，她转身上楼，留下客厅里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回到房间，韩晓雅锁上门，拿出手机开始查询银行转账记录。很快，她就找到了那笔二十三万的转账记录。

收款人：赵建民。

转账时间：一个月前。

备注：无。

韩晓雅深吸一口气，她要找到这笔钱的去向。她不会让赵建民就这么轻易地毁掉她的人生。

她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话："晓雅，爸爸不在了，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陌生人的恶意，而是身边人的背叛。"

当时她还嫌父亲说话太悲观，现在才明白，父亲是在用生命教她最重要的一课。

韩晓雅擦干眼泪，打开电脑，开始搜索相关的法律条文。既然赵建民要玩，她就陪他玩到底。

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天真了。

楼下传来赵建民和李秀兰的争吵声，但韩晓雅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从今天开始，她要为自己而战。

窗外的夕阳西下，把整个房间染成了血红色。韩晓雅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法律条文，嘴角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容。

她记起了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她等不了十年，一个月就够了。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韩晓雅没有像往常一样下楼吃早饭，而是直接出了门。

她要去银行调取详细的转账记录。

在银行，工作人员告诉她，由于涉及他人账户，需要公安机关的调查令才能查询。韩晓雅听了，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从银行出来，她直接去了派出所。

"警察同志，我要报案。"韩晓雅对值班民警说。

"什么案件？"

"涉嫌诈骗，金额二十三万。"

值班民警愣了一下，二十三万可不是小数目。他详细记录了韩晓雅的陈述，并告诉她，如果情况属实，会立案调查。

走出派出所，韩晓雅感觉胸口的那口恶气终于出了一些。她不是一个善于报复的人，但是被逼到这个地步，她也只能选择用法律来保护自己。

下午，韩晓雅回到家时，发现客厅里坐着几个陌生人。赵建民满脸笑容地在招待他们，李秀兰在厨房忙碌着。

"晓雅回来了。"赵建民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王总，这是李总..."

韩晓雅礼貌地点点头，准备上楼。

"等等。"其中一个叫王总的中年男人叫住了她，"晓雅是吧？听说你刚高中毕业？"

"是的。"

"我们公司正好缺人，要不要来试试？"王总笑眯眯地说，"工作轻松，待遇也不错。"

韩晓雅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什么工作？"

"陪酒。"王总直接说出了答案，"一晚上五百，包吃包住。长得漂亮的话，小费还更多。"

韩晓雅的脸刷地白了，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赵建民，"这就是您给我找的工作？"

赵建民有些尴尬，"晓雅，王总的公司很正规的，就是陪客人喝喝酒，聊聊天，没有别的。"

"我不去。"韩晓雅冷冷地说。

"哎呀，小姑娘，别这么固执嘛。"王总站起身，"现在这年头，读书有什么用？不如趁着年轻貌美，多赚点钱。"

"我说了，我不去。"韩晓雅的声音更冷了。

王总脸色变了，"赵老板，你这女儿挺不听话的啊。"

"晓雅，别任性了。"李秀兰从厨房走出来，"王总好心给你介绍工作，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妈，您知道陪酒是什么意思吗？"韩晓雅声音颤抖着。

"知道啊，就是陪客人喝酒聊天，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李秀兰理所当然地说，"再说了，一晚上五百块，一个月就是一万多，比你上大学强多了。"

韩晓雅觉得自己的三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她无法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要把她推向这样的深渊。

"我绝对不会去的。"韩晓雅一字一句地说。

"那你吃什么？住什么？"赵建民突然发火了，"从今天开始，你要是不去工作，就别想在这个家里吃一口饭！"

韩晓雅看着这个她曾经叫了三年爸的男人，现在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好。"她点点头，"我走。"

"晓雅！"李秀兰急了，"你要去哪里？"

"随便哪里，总比待在这里强。"韩晓雅说完，转身上楼收拾东西。

王总那边传来了低声的咒骂，"什么破女儿，还以为能开张呢。"

"王总别急，她迟早会回来的。"赵建民陪着笑脸，"小丫头片子，在外面吃点苦头就老实了。"

韩晓雅在楼上听得清清楚楚，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十分钟后，韩晓雅拖着一个行李箱下楼。客厅里的几个人都看着她，脸上带着看戏的表情。

"晓雅，你真的要走？"李秀兰问。

"嗯。"

"那你去哪里？身上有钱吗？"

韩晓雅看着母亲，那个曾经最疼爱她的女人，现在眼中只有冷漠和计算。

"妈，您真的要看着我去陪酒？"

李秀兰避开了她的目光，"我也是为了你好，女孩子要现实一点。"

"为了我好？"韩晓雅苦笑，"把女儿往火坑里推，这就是为了我好？"

"什么火坑？你想得太龌龊了！"

韩晓雅不再说话，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

就在她即将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几个人都在看着她，脸上带着胜利者的表情，仿佛在等着她求饶回头。

"赵建民。"韩晓雅突然开口。

"怎么了？"

"我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赵建民冷笑，"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把我怎么样？"

韩晓雅没有回答，而是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张警官吗？我是韩晓雅，今天上午报案的那个。我想补充一些情况..."

赵建民的脸刷地白了，"你...你干什么？"

"我在报警，举报您诈骗我的学费。"韩晓雅平静地说，"张警官，对，就是赵建民，我继父。还有一件事要补充，他现在想逼我去陪酒，您看这算不算强迫卖淫？"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总等人脸色大变，慌忙站起身就要走。

"各位别急着走啊。"韩晓雅看着他们，"我刚才已经把你们的长相记住了，一会儿警察来了，我会详细描述的。"

"你这个死丫头！"赵建民急了，"我养了你三年，你就这么报答我？"

"养了我三年？"韩晓雅冷笑，"您从我爸的遗产里拿了多少钱，以为我不知道？不光是那二十三万，还有房子的过户费，车子的保险费，您一样都没拉下。"

赵建民彻底慌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光知道这些，我还知道您在外面养小三的事，我还知道您偷偷转移财产的事。"韩晓雅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您以为我只是个好欺负的小女孩？我爸在世的时候就教过我，要学会保护自己。"

李秀兰在一旁听得脸色惨白，"晓雅，你...你都知道了？"

"妈，我什么都知道。"韩晓雅看着母亲，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温情，"包括您和他是怎么设计让我爸出车祸的。"

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炸得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安静。

李秀兰瘫坐在沙发上，脸如死灰。

韩晓雅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没有再回头。

在她身后，传来了警车的声音。

第三章

韩晓雅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夕阳西下。警察已经来了，她配合做了笔录，现在正等着调查结果。

手机响了，是同班同学苏欣欣打来的。

"晓雅，听说你家里出事了？"

"嗯，有点事。"韩晓雅不想多说。

"要不要来我家住几天？我妈说了，欢迎你来。"

韩晓雅眼眶一热，"谢谢，不过我想自己解决。"

挂掉电话，韩晓雅想起了一个人——父亲生前的好友杨叔叔。

杨毅是韩志强的发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韩志强去世后，杨毅曾经多次来看望她们母女，但都被李秀兰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韩晓雅翻出杨毅的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出去。

"喂？"

"杨叔叔，我是晓雅。"

"晓雅？"杨毅的声音很惊喜，"你怎么想起给叔叔打电话了？"

"杨叔叔，我想问你个事情。我爸走的时候，到底留下了多少钱？"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晓雅，怎么突然问这个？"

"您告诉我就行。"

"你爸走的时候，除了那套房子，还有存款五十八万。我当时就劝他立遗嘱，把这些都明确留给你，但是他说相信你妈..."

韩晓雅的手在颤抖，"五十八万？"

"对，我记得很清楚。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韩晓雅深吸一口气，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杨毅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晓雅，叔叔对不起你。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就应该阻止你妈和那个赵建民在一起。"

"杨叔叔，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能不能让我在您那里住几天？我会付房租的。"

"什么房租不房租的，你是志强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半个小时后，杨毅开车来到了公园。看到韩晓雅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他心疼得不行。

"孩子，苦了你了。"杨毅接过她的行李箱，"走，叔叔带你回家。"

在车上，杨毅告诉韩晓雅，他这些年一直在关注她，知道她学习成绩很好，也知道她被保送到省重点大学。

"你爸要是知道你这么优秀，一定会很骄傲的。"杨毅说。

"杨叔叔，我想问您一件事。"韩晓雅鼓起勇气，"我爸的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杨毅握方向盘的手突然紧了，"晓雅，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韩晓雅说，"我爸出车祸的前一天，赵建民就认识我妈了。而且我查过，那个撞死我爸的司机，在出狱后第二天就神秘失踪了。"

杨毅的车突然停在了路边，他转过头看着韩晓雅，"孩子，有些事情，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是我想知道真相。"

杨毅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你爸出事前一个月，我们一起吃过饭。他说觉得你妈最近很奇怪，经常偷偷打电话，还有几次很晚才回家。"

"然后呢？"

"他让我帮他查你妈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杨毅的声音很沉重，"我查到了，对方就是赵建民。他们已经来往三个月了。"

韩晓雅闭上了眼睛，她早就有这个猜测，但是听到证实的时候，心还是很痛。

"你爸知道后，打算和你妈摊牌。"杨毅继续说，"第二天，他就出车祸了。"

"那个司机..."

"醉酒驾驶，当场死亡。"杨毅说，"警察说是意外，但是..."

"但是您不相信。"

"我想查，但是没有证据。而且你爸都走了，查出来又能怎么样？"杨毅看着韩晓雅，"晓雅，有时候糊涂一点活得更容易。"

韩晓雅摇摇头，"杨叔叔，我不想糊涂地活着。我爸不能白死，我的学费也不能白被偷。"

杨毅看着她坚决的眼神，想起了年轻时的韩志强，同样的倔强，同样的不服输。

"好，叔叔帮你。"杨毅说，"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无论如何，你都要先把学业完成。"杨毅认真地说，"你爸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考上大学，我不能让他的愿望落空。"

韩晓雅点点头，"好，我答应您。"

到了杨毅家，他把客房收拾出来给韩晓雅住。晚饭的时候，杨毅的妻子张阿姨做了一桌子菜，把韩晓雅当亲女儿一样对待。

"晓雅，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张阿姨说，"你杨叔叔和你爸是好兄弟，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韩晓雅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家庭温暖了。

吃过晚饭，杨毅把韩晓雅叫到书房。

"晓雅，关于你爸的事情，我这些年也没闲着。"杨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里面是我收集的一些资料，你看看。"

韩晓雅打开文件夹，里面有照片、录音、银行转账记录，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文件。

"这些都是什么？"

"证据。"杨毅说，"证明你妈和赵建民早就勾搭在一起的证据，还有他们转移你爸财产的证据。"

韩晓雅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越看越心寒。原来她的母亲，从三年前就开始背叛父亲了。

"这个录音是什么？"韩晓雅指着一个录音笔。

"你听听就知道了。"

韩晓雅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了李秀兰和赵建民的对话。

"志强那个蠢货，到死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秀兰，你别这么说，毕竟他是晓雅的爸。"

"什么爸？死了三年了，还爸什么爸？现在你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那晓雅..."

"她只是个小丫头片子，能翻出什么浪花？只要我们咬死了那些钱是用来还债的，她能怎么办？"

录音到此结束，韩晓雅的脸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这是什么时候录的？"

"一个月前，就在你报案的前一天。"杨毅说，"我在他们经常约会的咖啡厅安装了窃听器。"

韩晓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杨叔叔，我想报仇。"

"我知道。"杨毅点点头，"但是报仇要用对方法，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不是让自己也堕落。"

"您说怎么办？"

杨毅拿出一份文件，"首先，我们要拿回属于你的财产。其次，要让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法律责任。"

韩晓雅看着文件，那是一份律师函。

"明天，我的律师朋友会陪你去法院起诉。"杨毅说，"名正言顺地要回你的钱。"

韩晓雅点点头，然后问了一个让杨毅意外的问题："杨叔叔，您觉得我爸在天之灵，会原谅我吗？"

"原谅你什么？"

"原谅我恨我妈。"韩晓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毕竟是我妈，可是我现在真的很恨她。"

杨毅拍拍她的肩膀，"晓雅，你要记住，亲情不是绑架你的理由。一个连自己女儿都可以出卖的母亲，不值得你的原谅。"

"可是..."

"没有可是。"杨毅认真地说，"你爸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幸福，为了保护自己而战斗，这不是背叛，这是成长。"

那一夜，韩晓雅失眠了。她站在窗前，看着夜空中的星星，仿佛看到了父亲慈祥的笑容。

"爸爸，女儿不会让您失望的。"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杨毅就带着韩晓雅去了律师事务所。

律师王建华是杨毅的老朋友，听完韩晓雅的讲述后，他愤怒地拍了拍桌子。

"简直太过分了！"王建华说，"这种行为已经涉嫌多项犯罪了。"

"王律师，您看我们胜算有多大？"韩晓雅问。

"从证据来看，至少有八成把握。"王建华翻看着杨毅提供的材料，"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法律程序会比较长。"

"我有时间。"韩晓雅坚定地说。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杨毅的手机响了，是李秀兰打来的。

"杨毅，晓雅是不是在你那里？"李秀兰的声音很急。

"是的。"杨毅冷冷地回答。

"你让她回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你们怎么谋害志强的钱？还是说你们怎么逼迫晓雅去陪酒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杨毅，你别听晓雅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杨毅冷笑，"李秀兰，你以为我这些年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什么意思？"

"你和赵建民的破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杨毅说，"我劝你们最好主动把钱还给晓雅，否则法庭上见。"

"杨毅，你别逼我！"李秀兰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试试看。"杨毅直接挂掉了电话。

韩晓雅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杨叔叔，她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吧？"

"不会的，她就是色厉内荏。"杨毅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这几天你最好不要单独外出。"

下午，王建华律师陪同韩晓雅去了法院，正式提起了诉讼。起诉书上，赵建民和李秀兰都被列为被告。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当天晚上，韩晓雅的手机就被打爆了。

有同学打来关心的，有亲戚打来劝和的，还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打来指责的。

"晓雅，你怎么能告自己的妈妈？"

"就算有矛盾，也不至于闹到法庭上吧？"

"你这样做，让外人怎么看我们韩家？"

韩晓雅一个个耐心地解释，但大部分人并不理解她的做法。

最让她伤心的是小姨的电话。

"晓雅，你疯了吗？"小姨在电话里大声责备，"那是你妈，你怎么能告她？"

"小姨，您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吗？"

"我不管她做了什么，她生了你养了你，你就不能告她！"

"可是..."

"没有可是！你马上去撤诉，然后跟你妈道歉！"

韩晓雅失望地挂掉了电话。她突然发现，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理解她的人少得可怜。

杨毅看出了她的情绪，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后悔了？"

韩晓雅摇摇头，"不后悔，只是有点失望。"

"失望什么？"

"失望那些平时对我很好的人，在关键时刻却不能理解我。"

杨毅拍拍她的肩膀，"晓雅，你要记住，真正的朋友和亲人，是会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支持你的。那些只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你的人，不值得你难过。"

"可是小姨..."

"你小姨从小就怕事，她担心的不是你的感受，而是怕别人说闲话。"杨毅说，"这种人，你指望不上。"

正说着，门铃响了。杨毅去开门，回来时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韩晓雅问。

"你妈和赵建民来了，在楼下。"

韩晓雅的心跳加速，"他们来干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来道歉的。"杨毅说，"你在这里别动，我下去看看。"

"我跟您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了。"

韩晓雅坚持要去，最后杨毅只好同意，但是要求她站在他身后。

楼下，李秀兰和赵建民站在单元门口。看到韩晓雅出现，李秀兰立刻冲了过来。

"晓雅，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妈？"李秀兰眼泪汪汪地说，"妈妈错了，你回家好不好？"

韩晓雅看着这个女人，心中没有一丝波动。这种眼泪，她见过太多次了。

"您错在哪里了？"韩晓雅平静地问。

"我...我不该让建民拿你的学费去投资。"

"还有呢？"

"还有什么？"李秀兰愣了一下。

"您觉得您只是错在投资这件事上？"韩晓雅看着她，"那陪酒的事呢？背叛我爸的事呢？转移财产的事呢？"

李秀兰的脸色变了，"晓雅，你在说什么？"

"妈，装不下去了。"韩晓雅拿出手机，播放了昨天杨毅给她听的那段录音。

听到录音里自己的声音，李秀兰脸如死灰。

赵建民在一旁急了，"晓雅，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您是怎么骗我的？还是解释您是怎么想让我去陪酒的？"韩晓雅冷冷地看着他，"赵建民，我给过您机会的。"

"晓雅，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赵建民试图缓和气氛。

"一家人？"韩晓雅笑了，"您觉得我们是一家人？"

"当然了，我娶了你妈，你就是我女儿。"

"那您为什么要偷我的学费？为什么要让我去陪酒？这就是您对女儿的爱？"

赵建民被问得哑口无言。

李秀兰忽然跪了下来，"晓雅，妈妈求你了，撤诉吧。妈妈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看到母亲跪在地上，韩晓雅的心还是痛了一下。但是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妈，您起来。"韩晓雅说，"跪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你撤诉吧，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

"钱呢？"

"什么钱？"

"我的五十八万。"韩晓雅一字一句地说，"我爸留给我的五十八万。"

李秀兰和赵建民对视了一眼，"晓雅，没有五十八万，你爸就留了二十三万。"

"您还想骗我？"韩晓雅拿出杨毅提供的银行记录，"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我爸死前账户里有五十八万三千二百元。"

看到银行记录，李秀兰彻底慌了，"晓雅，那些钱...那些钱是用来还债的。"

"还什么债？我爸欠谁的债？"

"欠...欠银行的债。"

杨毅在一旁冷笑，"李秀兰，你编瞎话也编得像样一点。志强从来没有向银行贷过款。"

"那是欠朋友的债。"

"哪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借了多少？什么时候借的？"杨毅连珠炮般地问。

李秀兰答不上来，只能低着头哭。

韩晓雅看着这一幕，心如死灰。她曾经以为，即使母亲做错了事，至少还会承认错误。但是现在看来，她想多了。

"妈，您最后一次机会。"韩晓雅说，"把钱还给我，我可以考虑撤诉。"

"晓雅，不是妈不想还，是真的没钱了。"李秀兰哭着说。

"没钱？"韩晓雅冷笑，"那您和赵建民上个月买的新车是哪来的钱？您前天买的金手镯是哪来的钱？"

李秀兰被问得无话可说。

赵建民见情况不妙，突然变了脸，"韩晓雅，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您想怎么样？"

"你以为告我们就有用？我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赵建民恶狠狠地说，"你最好识相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杨毅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抓住赵建民的衣领，"你敢威胁晓雅？"

"怎么了？我威胁她了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赵建民冷笑，"杨毅，你别以为我怕你。"

"那你试试看。"杨毅眼中闪着怒火，"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晓雅怎么样。"

眼看两个男人就要打起来，韩晓雅赶紧拉住杨毅。

"杨叔叔，别冲动。"她转头看向李秀兰和赵建民，"你们走吧，法庭上见。"

"晓雅..."李秀兰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了。"韩晓雅打断了她，"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只有原告和被告的关系。"

说完，她转身进了楼道，没有再回头。

身后传来李秀兰的哭声，但韩晓雅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真的没有母亲了。

第五章

一周后，法院开庭审理了这起案件。

法庭上，韩晓雅坐在原告席上，对面是李秀兰和赵建民。

王建华律师起身陈述案情，他的逻辑清晰，证据充分，让对方律师几乎无力反驳。

"法官大人，被告赵建民以投资为名，骗取原告韩晓雅的教育资金二十三万元，这是明显的诈骗行为。"王建华展示着证据，"而且被告还试图强迫原告从事违法活动，性质极其恶劣。"

对方律师站起来反驳，"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只是一时糊涂，并无恶意。而且被告赵建民是原告的继父，在法律上有监护权，有权对未成年人的财产进行管理。"

"未成年人？"王建华冷笑，"韩晓雅已经十八岁了，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而且赵建民并没有正式收养韩晓雅，在法律上并不存在监护关系。"

法官看向李秀兰，"被告李秀兰，你对原告的指控有什么要说的？"

李秀兰站起来，眼泪汪汪地说："法官大人，我是晓雅的妈妈，我怎么可能害她？这都是误会。"

"误会？"王建华拿出录音设备，"那这段录音怎么解释？"

录音播放后，法庭里一片哗然。李秀兰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法官皱着眉头，"被告李秀兰，这段录音是你的声音吗？"

李秀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赵建民急忙站起来，"法官大人，这个录音是非法获取的，不能作为证据！"

王建华早有准备，"法官大人，这段录音是在公共场所获取的，不涉及隐私权问题，完全可以作为证据使用。"

法官点点头，继续问道："被告赵建民，原告指控你诈骗其学费二十三万元，你承认吗？"

"我没有诈骗，我只是帮她投资。"赵建民狡辩。

"那投资的收益在哪里？投资的项目是什么？能提供相关证明吗？"法官追问。

赵建民答不上来，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法官又问："原告还指控你强迫其从事违法活动，这是否属实？"

"我没有强迫，只是介绍工作。"

"什么工作？"

"陪...陪酒。"赵建民的声音越来越小。

法庭里响起了窃窃私语声，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衣冠禽兽。

韩晓雅坐在原告席上，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她曾经幻想过这一刻，但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到胜利的快感，只有无尽的悲凉。

法官宣布休庭，择日宣判。

走出法庭，杨毅拍了拍韩晓雅的肩膀，"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还好。"韩晓雅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累。"

"正常的，这种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煎熬。"王建华走过来，"不过从今天的庭审情况来看，我们胜算很大。"

"谢谢王律师。"韩晓雅真诚地说。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王建华说，"你是个勇敢的孩子，敢于为自己的权利而战。"

就在这时，李秀兰忽然从法庭里冲了出来，直奔韩晓雅。

"晓雅！"她一把抓住韩晓雅的手，"妈妈错了，妈妈真的知错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韩晓雅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曾经她是自己最亲的人，现在却变得如此陌生。

"妈，您现在知错了？"

"知错了，妈妈真的知错了。"李秀兰哭着说，"妈妈以后再也不会了，你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那钱呢？"韩晓雅依然追问着这个问题。

"钱...钱妈妈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什么时候？"

"很快，很快就还给你。"

韩晓雅摇摇头，"妈，您还是在敷衍我。"

"没有，妈妈没有敷衍你。"

"那您现在就可以跟我去银行，把我爸留下的房产证拿去抵押贷款。"韩晓雅说，"那套房子值一百多万，抵押五十八万应该没问题。"

李秀兰愣住了，"房产证...房产证不在我手里。"

"在谁手里？"

"在...在建民手里。"

韩晓雅冷笑，"妈，您还真是什么都给他了。"

"晓雅，你别这么说妈妈。"

"我说错了吗？我爸的房子，我爸的存款，我爸的车子，您都给了他。现在连我的学费也给了他。请问还有什么是您没给他的？"

李秀兰被问得哑口无言。

韩晓雅看着她，"妈，我最后问您一次，您是选择我，还是选择他？"

李秀兰看了看不远处的赵建民，又看了看韩晓雅，脸上写满了纠结。

这一刻，韩晓雅什么都明白了。

"我知道了。"她平静地说，"妈，您已经做出选择了。"

"晓雅..."

"没关系，我理解您的选择。"韩晓雅说，"但是请您也理解我的选择。我选择要回属于我的东西，这并不过分。"

说完，她转身就走。

李秀兰在后面追着喊："晓雅，你回来！妈妈还有话要说！"

但韩晓雅没有回头。她知道，无论母亲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了。

上了杨毅的车，韩晓雅忽然问："杨叔叔，您说我是不是很冷血？"

"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看到我妈哭，我竟然一点都不心疼。"韩晓雅说，"我觉得自己好像变了。"

杨毅沉默了一会儿，"晓雅，人都是会变的。你现在的变化，不是变冷血了，而是变成熟了。"

"真的吗？"

"当然。"杨毅认真地说，"以前你太善良了，善良到可以被人任意欺负。现在你学会了保护自己，这是好事。"

"可是我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

"那个任人摆布的韩晓雅确实不见了，但是现在这个敢于为自己而战的韩晓雅，才是真正的你。"杨毅拍拍她的肩膀，"你爸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骄傲的。"

韩晓雅点点头，心情好了一些。

回到家，张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饭。看到韩晓雅回来，她关心地问："怎么样，今天还顺利吗？"

"还好。"韩晓雅简单说了一下庭审的情况。

"那就好。"张阿姨说，"晓雅，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支持你。"

"谢谢张阿姨。"

吃饭的时候，杨毅告诉韩晓雅一个好消息："今天下午，大学那边来电话了，说你的情况他们已经了解了，可以延迟缴费，等你的官司结束再说。"

韩晓雅激动地差点掉眼泪，"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杨毅笑着说，"而且学校还说，如果你确实有困难，可以申请助学贷款。"

"太好了！"韩晓雅高兴得跳了起来，"我还以为上不了大学了。"

"怎么可能？你这么优秀，哪个学校不抢着要？"张阿姨笑着说。

这一刻，韩晓雅感觉自己的世界又有了光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完成父亲的心愿，考上大学，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晚上，韩晓雅躺在床上，想起了很多事情。她想起了父亲，想起了过去的美好时光，也想起了这段时间的痛苦经历。

她拿起手机，给父亲发了一条短信，虽然她知道永远不会有回复。

"爸爸，女儿没有让您失望，我会好好上大学的。还有，您放心，我会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发完短信，韩晓雅看着天花板，慢慢闭上了眼睛。

明天会更好的，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第六章

判决书下来了。

法院判决赵建民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赔偿韩晓雅经济损失二十三万元。李秀兰犯窝藏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二年，并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同时，法院还查封了赵建民名下的财产，包括韩志强生前的房产和车辆。

拿到判决书的那一刻，韩晓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爸爸，我做到了。"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杨毅拍着她的肩膀，"晓雅，你真的很棒。"

王建华也很高兴，"这个判决比我预期的还要好，看来法官对这种行为也很痛恨。"

从法院出来，韩晓雅看到李秀兰坐在台阶上哭泣。赵建民已经被带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韩晓雅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妈。"

李秀兰抬起头，眼睛红肿着，"晓雅，你来干什么？是来看妈妈的笑话的吗？"

"不是。"韩晓雅摇摇头，"我是来告诉您，我不恨您了。"

李秀兰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恨您了。"韩晓雅重复了一遍，"恨您只会让我自己痛苦，所以我选择原谅。"

"晓雅..."李秀兰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鬼迷心窍了。"

"我知道。"韩晓雅说，"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要承担后果。"

"那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收回房子？"李秀兰哀求道，"妈妈没地方住了。"

韩晓雅沉默了一会儿，"妈，那套房子是我爸留给我的，法律上本来就属于我。"

"我知道，但是..."

"但是我可以让您继续住着。"韩晓雅说，"只要您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戒掉那些不好的习惯，好好生活。"韩晓雅看着她，"您还年轻，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李秀兰点点头，"我答应你，我一定改。"

"还有，不要再联系赵建民了。"

"我不会的，我发誓。"

韩晓雅站起身，"妈，我要去上大学了。四年后，如果您真的改变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真的吗？"李秀兰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真的。"韩晓雅说，"但是如果您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们就真的没有母女关系了。"

说完，韩晓雅转身走向杨毅的车。

"晓雅！"李秀兰在后面喊，"妈妈会等你回来的！"

韩晓雅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上了车，杨毅问："你真的原谅她了？"

"原谅了。"韩晓雅说，"但是不代表忘记。"

"那也好，毕竟是你妈。"杨毅说，"人总要往前看。"

一个月后，韩晓雅收到了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她如愿以偿地被录取了，而且还获得了奖学金。

收拾行李的时候，韩晓雅把父亲的照片装进了包里。

"爸爸，我要去大学了。"她对着照片说，"您的女儿没有让您失望。"

杨毅和张阿姨送她到火车站。临别时，张阿姨塞给她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韩晓雅问。

"是我和你杨叔叔给你准备的生活费。"张阿姨说，"虽然不多，但是够你用一段时间了。"

韩晓雅拒绝，"张阿姨，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要您的钱。"

"拿着吧，你爸要是在的话，也会这么做的。"杨毅说，"我们就当是替志强照顾你。"

韩晓雅眼含热泪，"杨叔叔，张阿姨，谢谢您们。"

"傻孩子，谢什么？"张阿姨抱了抱她，"好好学习，有什么困难就给家里打电话。"

"一定会的。"

火车启动了，韩晓雅趴在窗口，看着越来越远的杨毅和张阿姨，心中充满了感激。

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真心关心她的。

四个小时后，火车到达了省城。韩晓雅拖着行李走出车站，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心中充满了期待。

大学生活，我来了。

在校园里，韩晓雅遇到了很多新同学。她们热情地欢迎她，帮她搬行李，陪她熟悉环境。

"晓雅，你是哪里人？"室友小王问。

"本省的，一个小县城。"

"那你爸妈做什么工作？"

韩晓雅愣了一下，"我爸爸...过世了。"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小王赶紧道歉。

"没关系。"韩晓雅笑着说，"我爸爸是个很好的人，虽然他不在了，但是我会好好生活的。"

当天晚上，韩晓雅躺在宿舍的床上，给杨毅发了个短信报平安。

然后，她拿出父亲的照片，轻声说："爸爸，我到学校了。这里很好，同学们都很友善。您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

说完，她把照片放在床头柜上，闭上了眼睛。

明天，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半夜，韩晓雅被手机铃声惊醒。是李秀兰打来的。

"妈？"

"晓雅，妈妈想你了。"李秀兰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在学校还好吗？"

"挺好的。"韩晓雅说，"您呢？身体怎么样？"

"妈妈很好，就是想你。"李秀兰说，"晓雅，妈妈真的知错了，你能原谅妈妈吗？"

韩晓雅沉默了一会儿，"妈，我已经原谅您了。但是原谅不等于忘记，我们都需要时间。"

"我知道，妈妈会好好表现的。"

"嗯，您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妈妈担心。"

挂掉电话，韩晓雅看着窗外的月亮，心情复杂。

也许有一天，她真的可以和母亲重新开始。但那一天，还很遥远。

现在的她，只想好好读书，完成父亲的心愿，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窗外，夜深人静，整个校园都沉浸在宁静中。韩晓雅慢慢闭上眼睛，心中满怀希望。

新的人生，从今晚开始。

第七章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过得很快。

韩晓雅学习刻苦，成绩优异，很快就在班里脱颖而出。她还积极参加各种社团活动，担任了学生会的干部。

这天，她正在图书馆看书，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是韩晓雅吗？我是市中级法院的法官李明。"

韩晓雅心跳加速，"李法官，您好。"

"是这样的，关于你那个案子，有个新情况需要通知你。"李法官说，"赵建民在监狱里检举了一批人，涉及一个诈骗团伙。根据法律规定，他可以减刑。"

韩晓雅愣住了，"减刑？"

"是的，可能会减少一年左右的刑期。"李法官说，"但是这不影响对你的赔偿，该赔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我知道了，谢谢李法官。"

挂掉电话，韩晓雅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没想到事情还会有变化。

晚上回到宿舍，室友们都在聊天。

"晓雅，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室友小李问。

韩晓雅把今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什么？你继父骗了你二十三万？"小王震惊地说，"天哪，这也太过分了！"

"是啊，而且还想让你去陪酒，简直不是人！"小李愤怒地说。

"不过你真的很勇敢，敢告自己的继父和妈妈。"另一个室友小张说，"换了我，我可能做不到。"

韩晓雅苦笑，"当时也是被逼急了，没有别的选择。"

"你做得对！"小王拍拍她的肩膀，"这种人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有了室友们的支持，韩晓雅心情好了一些。

第二天是周末，韩晓雅接到了杨毅的电话。

"晓雅，法院那边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杨毅说，"你不要想太多，该是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我知道，杨叔叔。"韩晓雅说，"我只是觉得，法律有时候也不够严厉。"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绝对公平的。"杨毅说，"但是我们做了该做的事，问心无愧就行。"

"嗯，我明白。"

"对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杨毅说，"房子那边的手续办好了，正式过户到你名下了。还有你爸的存款，也都追回来了。"

韩晓雅激动起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杨毅笑着说，"现在你可是个小富婆了。"

"杨叔叔，您别开玩笑了。"韩晓雅说，"不过这样我就放心了，至少学费和生活费不用愁了。"

"是啊，你爸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晚上，韩晓雅给父亲的照片献了束花。

"爸爸，我们赢了。"她轻声说，"您的财产都拿回来了，您的女儿也要成为大学生了。"

照片中的父亲依然慈祥地微笑着，仿佛在说：女儿，你做得很好。

就在这时，韩晓雅的手机响了，是李秀兰打来的。

"晓雅，妈妈听说房子过户给你了？"

"是的。"韩晓雅有些疑惑，"您怎么知道的？"

"邻居告诉我的。"李秀兰的声音有些紧张，"那妈妈还能继续住吗？"

"当然可以，我说过了，只要您好好表现。"

"谢谢你，晓雅。"李秀兰的声音有些哽咽，"妈妈会好好改的。"

"妈，您最近在做什么工作？"

"在超市当收银员。"李秀兰说，"工资不高，但是够生活了。"

韩晓雅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母亲真的去找工作了。

"那就好，自食其力总是好的。"

"晓雅，妈妈想问你个事。"李秀兰犹豫了一下，"建民的事，你还记恨吗？"

韩晓雅皱了皱眉，"妈，您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妈，您不会还在联系他吧？"韩晓雅警惕起来。

"没有，绝对没有！"李秀兰赶紧否认，"我怎么可能还联系他？"

韩晓雅半信半疑，"妈，您记住我说过的话，如果您再犯同样的错误..."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李秀兰说，"妈妈现在只想好好生活，等你大学毕业回来。"

"那就好。"

挂掉电话，韩晓雅总觉得母亲的语气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期末考试结束。

韩晓雅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第一学期的考试，还获得了学院的奖学金。

寒假回家的那天，杨毅来接她。

"怎么样，第一学期的感觉？"杨毅问。

"很好，老师和同学都很友善。"韩晓雅说，"对了，杨叔叔，我妈最近怎么样？"

"你妈？"杨毅愣了一下，"我很久没见到她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最近说话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韩晓雅把那天的通话内容说了一遍。

杨毅听完后，脸色变了，"晓雅，你等一下。"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刘，帮我查个事...什么？你说什么？赵建民出狱了？什么时候的事？"

韩晓雅听到这话，脸色刷地白了。

杨毅挂掉电话，脸色阴沉，"晓雅，赵建民上个月就出狱了。"

"怎么可能？不是说要三年吗？"

"他检举有功，又表现良好，被提前释放了。"杨毅说，"但是法院没有通知我们。"

韩晓雅感觉天旋地转，"那我妈..."

"你妈很可能又和他联系上了。"杨毅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女人，真是不长记性！"

韩晓雅的手在颤抖，她想起了母亲前几天奇怪的电话，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杨叔叔，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好，我陪你去。"

一路上，韩晓雅的心忐忑不安。她害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场面。

到了家门口，韩晓雅拿出钥匙开门。

刚一进门，她就愣住了。

客厅里坐着两个人：李秀兰和赵建民。

看到韩晓雅进来，两人都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尴尬的表情。

"晓雅，你回来了。"李秀兰勉强笑着说。

韩晓雅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她感觉自己像个傻子，竟然还对母亲抱有希望。

"妈，您这是在干什么？"

第八章

"晓雅，你听我解释..."李秀兰慌张地说。

"解释什么？"韩晓雅冷冷地看着她，"解释您为什么又和他在一起？"

赵建民站起身，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晓雅，叔叔知道以前做错了，现在想好好弥补..."

"弥补？"韩晓雅打断了他，"您觉得您还有脸站在我面前？"

"晓雅，你别这样。"李秀兰急忙说，"建民他已经改了，而且他也受到了惩罚。"

"受到惩罚？"韩晓雅冷笑，"三年的刑期坐了一年半就出来了，这叫惩罚？"

杨毅在旁边再也忍不住了，"李秀兰，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杨毅，你别管我们家的事。"李秀兰恼羞成怒。

"家事？"杨毅怒道，"你们这是在犯罪！"

赵建民阴沉着脸，"杨毅，我已经出狱了，法律上我是自由的。我和秀兰在一起，轮不到你管。"

"你觉得出了狱就能重新开始？"韩晓雅看着赵建民，"您真以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好欺负的小女孩？"

"晓雅，我们好好谈谈。"赵建民试图缓和气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要向前看。"

"向前看？"韩晓雅拿出手机，"那您先把剩下的钱还清了再说。"

"什么剩下的钱？"

"我爸的五十八万，您只还了二十三万。"韩晓雅一字一句地说，"还有三十五万，您打算什么时候还？"

赵建民的脸色变了，"那些钱法院没有判我还。"

"没有判？"韩晓雅冷笑，"那是因为您当时咬死了说没有那笔钱。现在您出来了，我可以重新起诉。"

"你敢！"赵建民恼怒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韩晓雅毫不示弱，"赵建民，您以为在监狱里待一年半就能洗心革面？您错了。"

李秀兰见两人剑拔弩张，赶紧上前拉住韩晓雅，"晓雅，你消消气，我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韩晓雅甩开她的手，"妈，您记得我走之前说过什么吗？"

"记得，但是..."

"我说过，如果您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们就没有母女关系了。"韩晓雅看着她，"现在您的选择是什么？"

李秀兰愣住了，她看看赵建民，又看看韩晓雅，脸上满是纠结。

"晓雅，妈妈真的很孤单。"李秀兰开始哭，"你在学校，妈妈一个人在家，真的很寂寞。"

"所以您就找了这个骗子陪您？"

"建民他真的改了，他现在在工地打工，很辛苦的。"

韩晓雅感到一阵恶心，"妈，您被骗了三年还不够吗？"

"我没有被骗！"李秀兰激动起来，"建民是真心对我好的！"

"真心？"韩晓雅指着赵建民，"您问问他，他现在还欠外面多少债？"

李秀兰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赵建民，"建民，晓雅说的是真的吗？"

赵建民避开她的目光，"秀兰，我是欠了一点钱，但不多。"

"多少？"

"十来万吧。"

李秀兰脸色发白，"十万？你不是说只欠几千块吗？"

"我...我怕你担心。"

韩晓雅在旁边冷眼旁观，"妈，您现在看清楚了吗？他回来找您，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您有房子住。"

"不是的，秀兰，你别听她胡说。"赵建民急忙解释。

"胡说？"韩晓雅拿出手机，"那这个短信怎么解释？"

她把手机递给李秀兰，上面是赵建民发给别人的短信："放心，我已经搞定那个老女人了，房子的事不用愁。"

看到这条短信，李秀兰瞬间瘫坐在沙发上。

"建民，这...这是什么意思？"

赵建民脸色铁青，"晓雅，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

"您猜猜看。"韩晓雅冷笑，"您以为我这一年什么都没做？"

"你在监视我？"

"监视？"韩晓雅摇头，"不，我只是在保护自己的财产。"

杨毅在旁边说道："赵建民，我劝你最好识相点，主动离开。不然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你们威胁我？"赵建民恼怒了，"我告诉你们，我现在是自由身，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是吗？"韩晓雅拿出另一个文件夹，"那您看看这些是什么。"

赵建民接过文件夹，翻看了几页，脸色越来越难看。

里面是他这段时间的所有活动记录，包括他欠债堵伯、诈骗他人的证据。

"你们调查我？"

"合法调查。"韩晓雅说，"赵建民，您出狱后干了多少违法的事，您自己心里清楚。"

"我...我没有违法。"

"没有？"韩晓雅指着文件，"那这些借条是假的？您以我妈的名义向别人借钱，这不算诈骗？"

李秀兰听到这里，彻底崩溃了，"建民，你还用我的名义借钱？"

"秀兰，你听我解释..."

"够了！"李秀兰突然站起来，"建民，你滚！马上滚出我家！"

"秀兰，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李秀兰冷笑，"你把我当什么了？提款机吗？"

赵建民见事情败露，终于撕下了伪装，"李秀兰，你别给脸不要脸！没有我，你以为你能过好日子？"

"没有您，我过得更好！"李秀兰指着门口，"滚！"

"好，我滚。"赵建民恶狠狠地看着韩晓雅，"韩晓雅，你别得意，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摔门而去。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李秀兰瘫坐在沙发上，痛哭流涕。

"晓雅，妈妈对不起你。"她哭着说，"妈妈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韩晓雅看着她，心情复杂。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妈，您为什么总是学不会？"

"我...我真的很孤单。"李秀兰抽泣着说，"自从你爸走了，我就一个人，真的很害怕。"

"怕什么？"

"怕老了没人管，怕死了没人知道。"李秀兰看着她，"晓雅，妈妈就是想有个依靠。"

韩晓雅叹了口气，"妈，依靠不是这样找的。您这样只会一次次地被骗。"

"那我该怎么办？"

"好好工作，好好生活。"韩晓雅说，"您还年轻，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我试试。"李秀兰点点头，"晓雅，你会原谅妈妈吗？"

韩晓雅沉默了很久，"妈，我已经给过您机会了。"

"我知道，这次是最后一次了。"李秀兰抓住她的手，"妈妈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韩晓雅看着母亲，不知道该相信还是该绝望。

杨毅在旁边说："晓雅，给你妈最后一次机会吧。但是这次如果她再犯错，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韩晓雅点点头，"妈，杨叔叔说得对。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当天晚上，韩晓雅没有住在家里，而是跟杨毅回去了。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今天发生的一切。

躺在床上，韩晓雅想了很多。她突然意识到，也许她永远无法拯救母亲，因为有些人注定要在错误的路上走到底。

但是她不能让母亲的错误毁掉自己的人生。

她拿起手机，给室友发了条短信："我可能要转学了。"

第九章

第二天一早，韩晓雅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韩晓雅吗？我是派出所的王警官，你昨天报案的事情我们已经立案了。"

韩晓雅愣了一下，"王警官，我没有报案啊。"

"没有？那就奇怪了，有人用你的名义报案，说赵建民威胁恐吓你。"

韩晓雅立刻想到了昨天赵建民走时说的那句话，"王警官，确实有这回事，但不是我报的案。"

"那你愿意配合调查吗？"

"当然愿意。"

挂掉电话，韩晓雅告诉了杨毅这件事。

"肯定是你妈报的案。"杨毅说，"看来她这次是真的想和赵建民断干净了。"

"希望如此吧。"韩晓雅说，"但我不想再卷入这些事情了。"

"什么意思？"

"我想转学。"韩晓雅说，"转到外省去，远离这里的一切。"

杨毅愣住了，"晓雅，你不要意气用事。"

"我没有意气用事。"韩晓雅认真地说，"杨叔叔，我想通了。有些人，有些事，我永远改变不了。与其一直被困扰，不如远离。"

"可是你妈..."

"我妈的路是她自己选的，我不能一辈子为她的选择买单。"韩晓雅说，"我有我的人生要过。"

杨毅沉默了一会儿，"你想好了？"

"想好了。"

"那好，我支持你。"杨毅说，"不过转学手续比较复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会处理的。"

当天下午，韩晓雅去了派出所做笔录。在那里，她遇到了李秀兰。

"晓雅，你来了。"李秀兰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妈，您报的案？"

"嗯，我想清楚了，不能再让建民继续害人了。"李秀兰说，"他昨天走后，又给我发了很多威胁短信。"

"什么内容？"

李秀兰拿出手机给她看，上面是赵建民发来的各种恶毒短信，威胁要报复她们母女。

"他还说要在网上曝光你的隐私，毁掉你的名声。"李秀兰担心地说。

韩晓雅看完后，心里涌起一阵厌恶，"这个人真是恶心。"

"晓雅，妈妈现在真的后悔了。"李秀兰握住她的手，"我不应该再给他机会的。"

"妈，您现在明白就好。"

做完笔录，母女俩走出派出所。

"晓雅，你今晚回家住吗？"李秀兰问。

"不了，我在杨叔叔家住。"韩晓雅说，"妈，我有件事要告诉您。"

"什么事？"

"我要转学了。"

李秀兰愣住了，"转学？去哪里？"

"外省，具体还没定。"韩晓雅说，"妈，我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为什么？是因为妈妈吗？"李秀兰眼泪涌了出来。

"不全是。"韩晓雅说，"我只是想要一个纯净的环境，专心学习。"

"那你还回来吗？"

"会的，等我毕业了会回来看您。"

李秀兰哭了，"晓雅，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妈，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韩晓雅说，"您好好照顾自己，别再被人骗了。"

"我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分别的时候，李秀兰抱着韩晓雅哭了很久。

"妈妈等你回来。"她说。

韩晓雅点点头，心里却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很多年。

回到杨毅家，韩晓雅开始着手办理转学手续。她联系了几所外省的大学，其中一所愿意接收她。

"真的决定了？"张阿姨有些不舍。

"嗯，决定了。"韩晓雅说，"张阿姨，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傻孩子，说什么谢谢。"张阿姨说，"到了新学校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困难就给家里打电话。"

"一定会的。"

一周后，转学手续办好了。韩晓雅要去的是南方的一所师范大学，那里环境优美，学风淳朴。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韩晓雅去了父亲的墓地。

"爸爸，女儿要去远方读书了。"她对着墓碑说，"您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不会让您失望。"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父亲在回应她的话。

"爸爸，妈妈的事我已经尽力了。她的路要她自己走，我不能一直陪着她犯错。"韩晓雅的眼泪流了下来，"我要为自己而活，这样才是对您最好的报答。"

第二天，杨毅和张阿姨送韩晓雅到机场。

"到了那边记得报平安。"张阿姨叮嘱道。

"有什么困难就打电话回来。"杨毅说，"钱的事不用担心，你爸留下的财产够你用的。"

"杨叔叔，张阿姨，这些年真的谢谢您们。"韩晓雅眼含热泪，"您们就像我的亲人一样。"

"本来就是亲人。"杨毅拍拍她的肩膀，"你爸托付给我的，我一定要照顾好。"

"去吧，新的生活在等着你。"张阿姨说。

飞机起飞的时候，韩晓雅透过舷窗看着越来越小的城市，心中五味杂陈。

这里有她的痛苦回忆，但也有她的成长足迹。

从今天开始，她要开启人生的新篇章。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南方的城市。温暖湿润的空气迎面而来，让韩晓雅精神一振。

新的学校很美，绿树成荫，鸟语花香。韩晓雅办好入学手续，搬进了宿舍。

新的室友们很友善，热情地帮她整理东西。

"晓雅，你是北方人吧？"一个叫小雨的女孩问。

"是的，从北方转过来的。"

"那你适应这里的气候吗？"

"还好，这里很舒服。"韩晓雅笑着说。

新的环境让她感到放松，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可以重新开始。

当天晚上，韩晓雅给杨毅发了短信报平安，也给李秀兰发了一条：妈，我到学校了，一切都好，您保重身体。

李秀兰很快回了短信：好的，妈妈想你了。

韩晓雅看着这条短信，心情复杂。也许有一天，她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但那需要时间，也需要母亲真正的改变。

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学习，完成学业，成为一个独立坚强的人。

窗外，南方的夜晚温暖如春，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韩晓雅拿出父亲的照片，轻声说："爸爸，新的生活开始了。女儿会努力的。"

第十章

三年后。

韩晓雅即将从师范大学毕业，她不仅成绩优异，还担任了学生会主席，深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爱。

这三年来，她再也没有回过家。李秀兰偶尔会打电话，但都是简单的问候，再也没有提起过赵建民。

这天，韩晓雅正在准备毕业论文，接到了杨毅的电话。

"晓雅，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杨毅的声音很兴奋，"赵建民被抓了。"

"被抓了？"韩晓雅停下手中的笔。

"是的，他涉嫌多项诈骗案，这次判了五年，估计真的要坐满了。"

韩晓雅听了，心情平静，"我知道了。"

"你不高兴吗？"杨毅有些意外。

"高兴，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韩晓雅说，"这三年来，我已经不太想这些事了。"

"那就好，说明你真的走出来了。"杨毅说，"对了，你妈这三年表现还不错，一直在超市工作，没有再犯糊涂。"

"嗯，我知道。"

"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留在这里当老师。"韩晓雅说，"这里的生活很平静，我喜欢。"

"那也好，你开心就行。"杨毅说，"不过你妈很想你，有时间还是回来看看吧。"

"等我工作稳定了就回去。"

挂掉电话，韩晓雅继续写论文。她的论文题目是《论家庭教育对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影响》，这是她这些年来思考最多的问题。

晚上，室友们在讨论毕业后的去向。

"晓雅，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小雨问，"不回老家吗？"

"不回了，这里就是我的家。"韩晓雅说。

"那你家人怎么办？"

"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有我的人生。"韩晓雅平静地说，"有些时候，距离是最好的保护。"

一个月后，韩晓雅顺利毕业，并且应聘成为了市里一所重点中学的语文老师。

她租了一套小公寓，简单而温馨。每天上课、备课、批改作业，生活规律而充实。

这天下课后，韩晓雅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班里的一个女学生敲门进来。

"老师，我有件事想跟您说。"女学生眼眶红红的。

"小雪，怎么了？"韩晓雅放下笔，温和地问。

"老师，我爸妈要离婚了。"女学生哭了起来，"他们天天吵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晓雅走过去，轻轻拍拍女学生的肩膀，"别哭，老师陪你好好谈谈。"

她让女学生坐下，耐心地听她倾诉家庭的问题。原来这个孩子的父亲出轨了，母亲要离婚，但又舍不得这个家。

"老师，您说我应该劝妈妈原谅爸爸吗？"女学生问。

韩晓雅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小雪，你要记住，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你妈妈的选择，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可是我不想家散了。"

"家的意义不在于形式，而在于爱。"韩晓雅说，"即使父母分开了，他们对你的爱不会减少。"

"真的吗？"

"真的。"韩晓雅认真地说，"而且你要相信，有时候结束一段错误的关系，是为了开始新的生活。"

女学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送走学生后，韩晓雅站在窗前，看着远山如黛，心中感慨万千。

她想起了自己当年的痛苦和迷茫，现在却能够帮助别人走出困境。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意义吧。

晚上回到家，韩晓雅接到了李秀兰的电话。

"晓雅，妈妈想你了。"李秀兰的声音有些哽咽。

"妈，我也想您。"韩晓雅说，"您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就是想女儿了。"李秀兰说，"晓雅，妈妈这三年一直在反思，知道以前做错了很多事。"

"妈，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妈妈？"

韩晓雅沉默了一会儿，"等暑假吧，我回去看您。"

"真的？"李秀兰激动起来，"那妈妈等着你。"

"嗯，您保重身体。"

挂掉电话，韩晓雅坐在阳台上，看着满天繁星。

三年了，她从一个愤怒绝望的女孩，成长为一个内心平静的女人。她学会了原谅，也学会了保护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两个月后的暑假，韩晓雅真的回家了。

在机场，她看到了杨毅、张阿姨，还有李秀兰。

三年不见，李秀兰老了很多，头发都花白了。

"晓雅。"李秀兰颤抖着声音喊道。

韩晓雅走过去，抱住了母亲，"妈，我回来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仿佛要把这三年的思念都哭出来。

"女儿，你瘦了。"李秀兰抚摸着她的脸。

"您也瘦了。"韩晓雅说。

在家里，韩晓雅看到房子被收拾得很干净，李秀兰显然为她的回来做了很多准备。

"妈，您这三年过得怎么样？"

"很好，妈妈现在在超市当主管了。"李秀兰笑着说，"工资不高，但是够用了。"

"那就好。"

"晓雅，妈妈想跟你道歉。"李秀兰严肃地说，"这些年妈妈想了很多，知道自己做错了。"

"妈，您不用道歉。"韩晓雅说，"每个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重要的是能够回头。"

"你真的原谅妈妈了？"

"早就原谅了。"韩晓雅握住她的手，"妈，我们都要向前看。"

晚上，韩晓雅去了父亲的墓地。

"爸爸，女儿回来了。"她对着墓碑说，"我现在是一名老师，教书育人，我想您会为我骄傲的。"

"还有，妈妈变了，她这三年真的在努力改变。我们的家，也许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了。"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父亲在欣慰地点头。

三天后，韩晓雅要回南方了。

在机场，李秀兰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晓雅，妈妈可以去看你吗？"

"当然可以。"韩晓雅说，"等您有时间了，就来看看女儿工作的地方。"

"好，妈妈一定去。"

"妈，您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女儿也要照顾好自己。"

飞机起飞了，韩晓雅透过舷窗向下挥手。

这一次的告别，没有眼泪，只有希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