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雪中偶遇

雪越下越大了，四周白茫茫地一片。于冬忆摘下耳机，从湖边的长椅上站了起来。她跺跺脚，伸手拍掉了肩头的雪花，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团银白的雾从唇间游出，在空中结晶，凝结成细小的冰花，撞碎在围巾的羊毛纹路间。

今天又没有遇到想见的人，于冬忆心想道，有些失落。

这是学校的玉湖，她偶尔会来这散步，或者看看书背背单词，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只是发着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带着目的频繁来这里？于冬忆回想着，是那天翻看肖逸轩的朋友圈，精心剪辑的视频，她一眼就看到了玉湖四周的景色。

于是她常常来这，有时一坐就是半天，但从来没有遇见过肖逸轩。

想来大概是他们没缘分吧，她这么努力制造偶遇，却还是连他的身影都没看见。

好冷。

于冬忆加快了脚步，朝宿舍楼奔去。

为什么要在这坐一下午，遇见了又能怎么样呢？于冬忆问自己。

她低头一路狂奔，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雪花缓缓飘落。

突然身后传来脚踏车的声响。因为肖逸轩有一辆自行车，所以于冬忆听到自行车的声音都会习惯性地看一眼。

她停下脚步，偏头往后看去。

肖逸轩穿着黑色羽绒服，骑着单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即使俯身也难掩他修长挺拔的身形。

他带起的风吹落了于冬忆发丝上的雪，也将她刚刚郁闷失落的情绪吹散。

于冬忆迅速转过身，视线跟着肖逸轩逐渐远去的背影移动。

她忽然傻笑了起来，心情立刻变得明媚。

等一下午值得，遇见了他她会开心，这就是意义。

二 暗恋心事

“冬忆，喜欢你就追啊，主动才会有故事。”电话那头的李锦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不敢啊，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他。”于冬忆边走边抚摸着路边的灌木丛，无奈笑道。

“那你就天天偷看他朋友圈八百遍？天天想尽一切办法制造偶遇？遇见了就高兴半天，一对视就以为他对你也有意思？只是这样吗？”李锦问道。

“暗恋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于冬忆不以为然，她享受这个过程，起码让她枯燥的生活有了一点起伏。

“可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啊，你就不想进一步发展吗？”李锦说道。

“哎呀我说了我不敢。”于冬忆回答道。

在于冬忆心里，肖逸轩是月亮一般的存在，明亮的，耀眼的，看得见却够不着，永远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

她会在无数个夜晚抬起头去眺望，却从未想过要踮起脚尖去摘。

她不知道她是自卑还是恐惧，或许是因为太珍视所以太懦弱。

他们是大学同学。于冬忆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的名字。

肖逸轩，真好听，听起来就像是个洒脱随性的人，当时于冬忆心想。

室内体育馆和室外篮球场相邻，中间隔了一条非常宽敞的路。篮球场外围种满了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树，如果你抬头，就能透过绿叶的间隙和铁丝网看到连绵远山的轮廓。

这是于冬忆喜欢这里的原因之一。

夏末初秋，于冬忆穿着白T黑色休闲裤抱着滑板来到这条路，她先抬头看了看山和树叶，笑着点了点头，放下滑板脚用力一蹬就滑出去十几米。

肖逸轩打篮球，打完篮球汗流不止，他提着衣服一起一落地扇着风。大概是和朋友一起去小卖部买水，边走边聊没注意到一边冲过来的于冬忆。于冬忆也转头沉浸地看着远处的山，没注意到前面三两成群的男生。

在快要撞到的时候，两人突然转过头，对视了一眼，顿时睁大了眼睛。

于冬忆赶忙来了个急刹，肖逸轩也猛地往后一退。撞是没撞上，她自己却因用力过猛摔倒在地崴了脚。

后来肖逸轩拿起她的滑板，扶她去了医务室。

于冬忆悄悄抬头看肖逸轩，他一半迎着光，一半逆着光，明明面无表情，却显得眉眼特别温柔。

她一时看出了神。

于冬忆平时爱运动，体重也不算轻，肖逸轩却能在她爬楼去医务室吃力时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之后专业课遇见，于冬忆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肖逸轩，真巧。

鬼使神差地，于冬忆点开了肖逸轩的朋友圈，她躲在被窝里把那十条仅陌生人可见的朋友圈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

好像找到了和自己同频的人了。这是当时的于冬忆脑子里唯一一个念头。

一样爱旅行，一样爱听歌，一样喜欢看风景热爱生活。

逗小猫，骑单车，拍花，拍水，拍树。会剪辑，愿意分享生活，可以和三两伙伴一起出发，也可以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等黄昏日落。

于冬忆感觉肖逸轩也是个热爱文字的文艺青年。

人们常说找到一个同频共振的人太难了。但当于冬忆翻看他朋友圈，对他初步认识的时候，她就觉得，他就是她想找的那种人。

他们都喜欢旅行，他们都喜欢小猫，他们都喜欢看电影，他们都喜欢阅读，他们都喜欢拍照，他们都喜欢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等日落，他们都喜欢听音乐。

但于冬忆越了解越发现，他们还是有很大不同。

他参加辩论队，参加篮球队，参加比赛，他自信勇敢。而于冬忆很懦弱自卑。他也许是真的随性洒脱，而于冬忆却是在假装，假装对很多事毫不在乎。

于冬忆想了很久，像他这样自由洒脱随性的人，又怎么会喜欢上自己这样普通自卑毫无亮点的人。

有时候她也会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他，常常想不明白，姑且就当是吧。

在喜欢肖逸轩之前，于冬忆专注自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自卑的。但看到闪闪发光的他的时候，就总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好，哪哪都配不上他。

她既高兴惊讶于居然真的有这样的人一边又悲伤感叹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喜欢自己。

肖逸轩太耀眼了，于冬忆无法直视，就像太阳一样。

但她还是要看，远远地看。

三 目光炽热

也许于冬忆目光太炽热，她觉得肖逸轩应该察觉到了。

他们的对视越来越多，很多个瞬间，于冬忆产生了他也喜欢自己的错觉。

体育课上，老师让男生教女生，正好肖逸轩教于冬忆这组。选择权在男生手里，虽然知道肖逸轩是随机的，但于冬忆更愿意相信他是因为她才选的这组。

那是她第二次和肖逸轩说话，第二次和他靠得那么近。

他让她走近一点再投篮，他在她投进后说可以，没问题。

被夸了，好开心。

于冬忆其实很紧张，她想靠近肖逸轩，却又害怕太近了。

记忆中她永远是在肖逸轩身后，远远地注视着背影，偷拍的照片也几乎全是模糊的背影。

不敢对视，迎面走来打了照面也会迅速低下头。

不够漂亮，不够自信，不够优秀，不够有勇气说喜欢你。

想靠近，又怕太近。

他就像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而自己是离他最远的最黯淡的一颗星。

“冬忆，你这苦苦暗恋肖逸轩一年多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姐都换了好几个男朋友了。”李锦笑着调侃道。

“我长情。”于冬忆笑着回道。

“别把自己陷进去。”李锦突然道。

“我知道。”于冬忆回答道。

挂掉电话后李锦叹了口气，她想起这一年来于冬忆在她面前几乎天天提起肖逸轩。

“小锦，我今天和他对视了！”

“他真的好耀眼啊，在讲台上发言一点都不紧张，笑得好自信。”

“他的字真好看。”

“他今天又旷课了，没看见他。”

“他朗诵得真有感情，声音也好好听。”

于冬忆的喜欢那么炽热，肖逸轩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感觉到了不回应，就是不喜欢。

李锦想告诉于冬忆，但总觉得其实她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

真怀念以前的于冬忆，对男的毫无兴趣，只专注自己，吃喝玩乐，开开心心的。虽然她现在看起来也挺开心的，但那些开心里也包含着许多无奈。

暗恋哪能都是甜，像青苹果一样，看着好看，清甜回甘，其实苦涩得要命。

四 心碎滑板

肖逸轩的自行车突然多了个后座，于冬忆看着那个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反复翻看着肖逸轩的朋友圈，企图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更新朋友圈了，以前一般都是一星期发一次，也许最近在忙。

让于冬忆惊喜的是肖逸轩大课都会来上了，这样她就能多看他一些时间。

一节心理健康教育课，于冬忆本来想旷了，但一想到肖逸轩有可能回去，只好提前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起来，对着镜子精心打扮自己。

其实于冬忆不太爱在外貌穿搭花时间，比较注重舒适感，也懒得捯饬自己。如今只要是去见肖逸轩，她都会认真打扮。换掉了宽松T恤和运动短裤，开始买一些紧身的、比较成熟性感的衣服。

于冬忆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有没有用，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好像确实有点用，起码他开始注意自己了。

于冬忆打扮自己， 一时间忘乎所以，差点迟到。

为了节省时间，她抱起滑板就往教学楼拼命滑去。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肖逸轩，于冬忆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

“同学，你去哪栋楼？”

刚滑出去一段距离，突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带着轻微颤抖，似乎有些紧张。

于冬忆以为肖逸轩是在跟自己说话，既惊喜又失落还疑惑，惊喜的是他居然和自己说话，失落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疑惑的是他为什么会叫住自己，声音还紧张。

短短一秒钟，于冬忆的情绪却起落了数次。

她忽略摔倒的风险急刹住滑板，猛然回头看去。

“求知楼。”一个长发微卷穿蓝色长裙的女生回答道。

她微微侧身，莞尔一笑，天蓝色的长裙被风轻轻吹起，与天空融合，说不出的优雅迷人。

“我也是，要迟到了，我带你吧。”肖逸轩眼神饱含期待，嘴唇微抿，看起来有些紧张。

“好啊，谢谢你。”那女生看肖逸轩那副模样，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

得到回应，肖逸轩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

于冬忆愣在原地，身体还维持着脚踩滑板头往后看的姿势，仿佛静止了。直到那女生坐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肖逸轩才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呆愣住的于冬忆。

没有任何表情。

于冬忆慌慌忙忙转过头，脚用力蹬了起来，却怎么也滑不快。

她窘迫又慌张，无措又茫然，也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可笑，只想赶快逃离。

后面肖逸轩载着那女生从她身边经过，她一个分神，脚突然向左一崴，又摔倒在地。

膝盖和大腿也擦破了皮，血液混着灰尘不断渗出。

于冬忆看着伤口有些愣神， 从前她玩滑板从来不穿短裤短裙，不合适，容易受伤。

上次滑滑板脚崴摔地接着的是心动，一年后的现在，是心碎。

于冬忆跌坐在地上，望着肖逸轩和那女生的背影出神。

午后的阳光太毒了，地面温度也高的要命，几乎要把于冬忆烫伤。她想爬起来，身体却一动不动。

装上后座是因为有想载的人，水课不旷是因为有想见的人。

肖逸轩看着那个女生眼神于冬忆太熟悉了，他看她的眼神和自己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于冬忆低头苦笑了一下。

原来我们在爱里都一样被动。

五 朗诵之痛

“你打算怎么办？”李锦叹了口气，问道。

“不怎么办。”于冬忆摇了摇头。

“别喜欢他了，长得也就那样，姐给你介绍几个大帅哥。”李锦安慰道。

“我其实想过他会有喜欢的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于冬忆低声说道。

于冬忆只能克制自己尽量减少翻看肖逸轩朋友圈的次数，毕竟感情没办法说消失就消失。

一个月后再次点开肖逸轩的朋友圈，于冬忆就看到了那条官宣图片。

路灯下的两个影子，紧握的双手，布满绿荫的小道，是于冬忆幻想过无数次和肖逸轩散步的场景。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呼出，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一个多月她都不太开心，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大课于冬忆都会旷，因为她实在不想看到他们走在一起。

有时候于冬忆也会想，如果当初她主动一点，故事会不会不一样，起码他们不会就是个陌生人。

一次小组作业，随机分配，两人组合朗诵。要是搁以前，于冬忆心里肯定默默祈祷和肖逸轩分到一组，可现在她不想，却偏偏被分到了一组。

最可笑的是，抽到的朗诵诗居然是舒婷的《致橡树》。

于冬忆扶额叹息，苦笑了起来。

小组作业以视频形式提交，为了方便交流，肖逸轩加了于冬忆的微信。

看着肖逸轩的好友申请于冬忆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很复杂，但她自己清楚，尽管一切都不同了，她还是很开心。

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他们简单聊了几句，约好了拍摄时间和地点。

地点定在玉湖，肖逸轩问她想去哪拍，她回答玉湖。他听后笑了笑，回答，好，我也很喜欢那里。

—— 是么，你常来？

——对啊，不过我喜欢晚上来。

怪不得我们从来没有在那遇见过，原来是时间不对。

地点是对的，可时间不对，说不定人也不对。

拍摄过程并不那么顺利，于冬忆太紧张了，她明明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可一开拍不是忘词就是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浪费你时间了。”在失败了很多次后于冬忆愧疚道。

肖逸轩笑了笑，回答道：“没关系，就当排练了，我们慢慢来，不用着急。”

于冬忆抬头看着肖逸轩明媚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好。”心想肖逸轩真是个很好的人。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读到爱你两个字的时候， 于冬忆微微侧头瞥了肖逸轩一眼。

她不懂爱，甚至不懂喜欢，她只是想靠近他一点。可如今不行了。

他神情专注，朗诵一如既往地饱含感情，声音依旧动听。

于冬忆有些感慨，她从台下的观望者变成了与肖逸轩并肩的朗诵者。虽然这次是靠运气，但她总觉得会有一天是靠自己的实力。

我想一路狂奔迎着疾风骤雨站在高山之上气喘吁吁为你读一首诗。

开玩笑的，我只能在和你录完小组作业后笑着跟你挥手告别。然后在食堂偶遇看着你和你女朋友相对而坐，边吃饭边愉快地聊着天。

六 替身真相

“冬忆，我刷到了肖逸轩的社交账号，要不要告诉你？”李锦问道。

“不用。”于冬忆回答道。

“行。”李锦笑了一下。

三分钟后，李锦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看，是于冬忆发来了信息，随即摇头笑了起来。

——发给我。

——我就知道。

于冬忆立即点开搜索框搜索肖逸轩的账号，视频不多，她很快就看完了，全是记录生活的片段，丰富且自由。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关注。

过了一段时间，于冬忆刷到了一个陌生女孩，是大数据推荐的。她点开评论区，居然看到了肖逸轩账号的评论。

很快于冬忆就点进了那女孩的主页，发现几乎她的每一个视频都有肖逸轩的评论，甚至在很早的视频里他还发了一些可爱的比心的表情包。

于冬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一口气看完了那女孩的所有视频，大概能猜出他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读的同一所高中。

但于冬忆总觉得不止是这样。

“于冬忆，好巧啊，这有人吗？食堂没位置了。”肖逸轩端着饭指了指于冬忆对面的位置。

“没人。”于冬忆回答。

“那我可以坐吗？”肖逸轩笑着问道。

“当然。”于冬忆点了点头。

“怎么没跟你女朋友一起？”于冬忆问道。

“分了。”肖逸轩平静地回答道。

“就分了？为什么？”于冬忆有些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肖逸轩看了于冬忆一眼，没说话。于冬忆随即意识到两人还没有熟到可以问这种私事的地步，于是急忙道歉。

肖逸轩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吃着饭。直到离开的时候他才低声说了一句“她不是她”。

于冬忆愣了愣，猛然发现肖逸轩前女友和视频里的女孩有几分相似。为了不错怪他，她还拿出手机看了好几遍。

什么鬼的替身梗？

望着肖逸轩离开的背影于冬忆突然一阵恶寒，他在自己心里的形象轰然崩塌。

玩弄感情辜负真心的人罪不可赦。

她一拍桌子，抄起碗就追了过去。

“喂！等会儿！所以你是有喜欢的人不敢追怕告白了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去找跟她像的女生去祸害别人？”于冬忆眉头紧锁，脸抽了抽，用力跺了一下脚，“不是哥们儿，人女生还在呢你就开始找替身，脑瓜子是不是不太好使？还有你追了别人发现和你白月光不像又把人甩了现在还搁这装深情，说什么‘她不是她’，呸，滚一边去吧你！真想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刹滑板加速把你撞飞去！”

于冬忆翻了个白眼，把碗筷放到回收处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肖逸轩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周围异样的目光才回过神来，眼神顿时惊怒交加。

后来于冬忆把肖逸轩删了，也没再关注他。并且找到了那个被他伤害的那个女生，把他的这些破事告诉了她，好让那个女生别再为他伤心。于是两人便开始一起吐槽肖逸轩这种令人作呕的行为。

每个人都是自由独立的灵魂，谁也不是谁的替身。虽然这场暗恋无疾而终，但于冬忆收获了新的友谊。李锦也对于冬忆做回自己感到欣慰。

暗恋什么的主要是滤镜太重，想象力太丰富，其实也就那样。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肖逸轩在某些方面确实很优秀，他也确实给于冬忆带来过一些积极影响。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于冬忆释怀地笑了笑，脱下了紧身吊带和短裙，换上了白T和黑色休闲裤。她右脚用力一蹬，立即冲出去几十米，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眼前是浓密的绿叶和连绵远山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