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霓虹灯在积水的街面上划出斑驳的光影。

我站在"金桂轩"茶楼门口，看着里面熟悉的身影，手心已经出了汗。

三年了，我终于找到了她。

"先生，您是要进去吗？"服务员礼貌地询问。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茶楼里古香古色，檀香缭绕。角落里，一个女人正在专心地调制着茶叶，动作优雅得像在表演一场无声的舞蹈。

正是她——苏晚霜。

我的未婚妻，三年前在我们婚礼当天消失的女人。

"晚霜。"我轻声叫道。

她的手一颤，茶叶洒了一地。

缓缓转身，那张我魂牵梦萦的脸庞映入眼帘。还是那样美，只是眼中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距离感。

"赵......赵城？"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找了你三年。"我一步步走向她，"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苏晚霜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茶台："你不应该来的。"

"为什么？"我抓住她的肩膀，"为什么在婚礼当天不告而别？为什么要让我在所有亲朋好友面前丢脸？为什么！"

她挣脱开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因为我不配。"

"什么叫不配？"

"因为我......"她咬住下唇，"因为我是苏家的私生女，因为我的出身，因为我配不上赵家大少爷。"

我愣住了。

三年前，我以为她是因为害怕，因为胆怯，因为不够爱我。却从未想过，她是因为自卑。

"苏晚霜，你疯了吗？"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出身！"

茶楼里的其他客人都看了过来。

苏晚霜脸红了，小声说："你小声点。"

"我不要小声！"我的声音更大了，"我要全世界都知道，我赵城这辈子只爱苏晚霜一个人！"

她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城哥......"

这个称呼让我瞬间红了眼眶。三年了，三年没有人这样叫过我。

我伸手想要抹去她的眼泪，她却又退了一步。

"晚了，一切都晚了。"她摇摇头，"我已经......我已经有别的生活了。"

"什么意思？"

"我要结婚了。"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和谁？"

"一个很好的人，他知道我的过去，也不介意。他说只要我愿意，他可以给我一个温暖的家。"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我爱了十年的女人，感觉心脏被人活生生撕裂。

"你爱他吗？"

苏晚霜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爱不爱重要吗？重要的是合适。"

"合适？"我冷笑，"苏晚霜，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现实了？"

"三年前你就应该明白，爱情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她转身开始收拾散落的茶叶，"城哥，我们都要向前看。"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变得好陌生。

不，不对。

我想起了什么，猛地走到她面前："你说谎。"

"什么？"

"你说你要结婚了，但是你的手上没有戒指。"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苏晚霜，你还是不会说谎。"

她的瞳孔明显缩了一下。

"我......"

"你根本就没有要结婚的人，对不对？"我逼近她，"你刚才说的都是为了让我死心，对不对？"

苏晚霜咬着唇不说话。

我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晚霜，回来吧。跟我回家。"

她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城哥，有些事情，真的回不去了。"

"为什么回不去？"

"因为......"她睁开眼睛，眼中满是决绝，"因为三年前我离开的原因，到现在依然存在。"

第二章

那天夜里，我失眠了。

脑海中反复回想着苏晚霜说的话："三年前我离开的原因，到现在依然存在。"

她到底在隐瞒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就找到了我的助理李秘书。

"少爷，您找我？"

"帮我查一下苏晚霜这三年都在做什么。"

李秘书愣了一下："苏小姐？她不是已经......"

"查就是了。"我不耐烦地挥挥手。

"是。"

三天后，李秘书拿着一份资料走进我的办公室。

"少爷，查到了。"

我接过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苏晚霜，25岁，目前在金桂轩茶楼工作，担任茶艺师。收入微薄，独自一人租住在城南的老旧小区。

没有男朋友，没有密切来往的异性朋友。

生活简单到近乎单调。

"就这些？"我皱眉。

"是的，苏小姐的生活很规律，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工作就是回家。"李秘书顿了顿，"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

"什么？"

"每个月的28号，她都会去市郊的天台山，待一个下午才回来。去做什么，我们没查到。"

天台山？

我记得那里有个寺庙，叫慈云寺。难道她去那里是为了......

"今天几号？"

"27号。"

"明天安排车，我要去天台山。"

"是。"

次日下午，我独自一人开车来到天台山。

远远地，我就看到了苏晚霜的身影。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手里捧着一束白菊花，正朝着山上走去。

我跟在她身后，保持着安全距离。

苏晚霜走到慈云寺后山的一片墓地前，在一座新立的墓碑前停下了脚步。

墓碑上写着：爱女苏雨萱之墓。

苏雨萱？

我心头一震。苏晚霜还有个妹妹？

只见苏晚霜跪在墓前，将白菊花轻轻放下，然后开始小声地说话：

"小萱，姐姐又来看你了。"

"对不起，都是姐姐不好，如果当初没有答应赵城的求婚，你就不会......"

她的声音哽咽了。

我躲在远处的树后，屏息倾听。

"姐姐知道错了，所以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小萱，你在那边还好吗？还会怪姐姐吗？"

风吹过松林，发出呜咽的声音。

苏晚霜在墓前坐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才起身离开。

我等她走远了，才走到墓碑前。

仔细看墓碑上的信息，我发现苏雨萱的死亡时间正好是三年前——我们原定的婚礼当天。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我心中升起。

难道苏晚霜离开我，是因为她妹妹的死？

而她妹妹的死，与我有关？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李秘书的电话。

"立刻给我查苏雨萱的死因，越详细越好。"

"是！"

当天晚上，李秘书就把调查结果发到了我的邮箱。

看完资料，我整个人都傻了。

苏雨萱，17岁，苏晚霜同父异母的妹妹。三年前因为车祸身亡。

而肇事司机，正是我们赵家的司机老王。

老王当时正在去接我的路上，因为着急，闯了红灯，撞死了过马路的苏雨萱。

事后，我父亲赵天成动用关系，将此事压了下去，对外声称是意外事故。苏家得到了一笔赔偿金，但苏雨萱的死因被定性为"意外"。

而这件事，我竟然完全不知情。

我父亲瞒着我处理了一切。

怪不得......怪不得苏晚霜要在婚礼当天离开我。

她一定是在那天得知了真相。

她一定以为，是我指使老王......

不行，我必须找她解释清楚。

我立刻开车赶到苏晚霜的住处。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我在楼下按响了她的门铃。

"谁啊？"对讲机里传来她疲惫的声音。

"是我，赵城。"

对讲机里沉默了很久。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我有话要跟你说，很重要的话。"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上来吧，三楼302。"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

门开了，苏晚霜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站在门口，眼睛有些红肿，显然刚哭过。

"进来吧。"她侧身让我进屋。

屋子很小，但收拾得很干净。墙上挂着一张照片，是苏晚霜和一个年轻女孩的合影。

那个女孩就是苏雨萱。

"你都知道了，对吗？"苏晚霜看到我盯着照片，苦笑道。

"晚霜，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她打断我，"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我急切地说，"你根本不明白！苏雨萱的死，我事先完全不知情！"

苏晚霜看着我，眼中满是不信任："你不知情？那为什么事后你父亲能摆平一切？"

"因为......"我一时语塞。

是啊，如果我真的不知情，我父亲为什么要瞒着我处理这件事？

第三章

"因为什么？"苏晚霜逼问道。

我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因为我父亲知道我爱你，他怕这件事影响我们的婚礼。"

苏晚霜冷笑："所以他就可以掩盖真相？就可以让小萱白死？"

"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赵城，你知道小萱死的时候才17岁吗？她还没成年！她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

我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如刀割。

"晚霜，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我父亲这样做。"

"阻止？"苏晚霜眼中满是讽刺，"你拿什么阻止？你敢违抗你父亲吗？"

我被问住了。

是的，我从小到大从未违抗过父亲的任何决定。包括选择什么专业，进入什么行业，甚至娶什么样的妻子。

如果不是因为我坚持，父亲根本不会同意我和苏晚霜这个"出身不好"的女孩交往。

"我......"

"你看，你自己都不确定。"苏晚霜转过身，不再看我，"赵城，我们之间隔着小萱的命。这道鸿沟，这辈子都跨不过去。"

我猛地上前，从身后抱住她："不，我不相信！如果你真的恨我，为什么三年来你都没有报复我？为什么不告发我父亲？"

苏晚霜的身体在我怀中颤抖："因为我也是个懦夫。因为我不敢。"

"不是因为懦夫，是因为你还爱我。"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晚霜，你还爱我，对不对？"

她没有回答，但我感觉到她的眼泪湿润了我的手臂。

"如果你不爱我了，你为什么三年来都没有谈恋爱？如果你不爱我了，你为什么今天在茶楼看到我会掉眼泪？"

苏晚霜挣脱了我的怀抱，转身看着我，眼中满含泪水："赵城，爱不爱有用吗？"

"有用！"我坚定地说，"只要我们还爱着彼此，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那小萱怎么办？她的命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我可以让我父亲公开道歉，可以让他承担应有的责任。"

苏晚霜摇摇头："三年了，一切都过去了。道歉能让小萱活过来吗？"

"那你想怎么样？"我有些急躁，"难道我们就这样一辈子不相见？就让这份爱情白白浪费？"

"这不是浪费，这是赎罪。"苏晚霜擦干眼泪，"赵城，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不走！"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苏晚霜，我告诉你，这辈子我谁都不会爱，除了你！"

她看着我，眼中有一瞬间的动摇。

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坚决："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我冷笑，"那我现在就去找我父亲，让他公开承认错误，让他去坐牢。然后我把赵家的财产全部变卖，把钱都捐给慈善机构。最后，我去天台山跳崖，陪苏雨萱一起死。这样你满意了吗？"

苏晚霜脸色煞白："你疯了！"

"对，我疯了！"我大声说道，"从三年前你离开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忽然软了下来："城哥......"

"晚霜。"我轻抚她的脸颊，"给我一个机会，好吗？给我们一个机会。"

她闭上眼睛，眼泪滑落："可是我每次看到你，就会想起小萱。我会恨，我会痛，我会后悔。"

"那我们一起背负这份痛苦。"我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会用一辈子来弥补这个错误。"

苏晚霜睁开眼睛，眼中有了一丝松动："真的吗？"

"真的。"

她看了我很久，最后点了点头："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你必须亲自去小萱的墓前道歉，你必须让你父亲公开承认错误，你必须......"她停顿了一下，"你必须接受我的任何考验。"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答应。"

苏晚霜突然笑了，那是三年来我第一次看到她真正的笑容。

"城哥，你还是那么傻。"

"为了你，我愿意傻一辈子。"

第四章

第二天，我就去找了我父亲。

赵天成正在书房里练字，看到我进来，头也没抬："怎么，又是为了那个苏晚霜？"

"爸，苏雨萱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父亲的手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大片。

"你知道什么了？"他慢慢放下笔，看向我。

"我知道是老王撞死了苏雨萱，我知道您压下了这件事，我也知道这就是晚霜离开我的原因。"

父亲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更应该明白，你和那个女人不可能有结果。"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们赵家欠了她一条命！"父亲猛地拍桌而起，"赵城，你想让我们赵家世世代代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吗？"

我看着愤怒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

"爸，错了就是错了，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那你想怎么办？让我去坐牢？让赵氏集团破产？"

"如果这是应该承担的代价，那就承担。"我直视着父亲的眼睛，"爸，您从小教育我要做个有担当的男人，现在该是您给我做表率的时候了。"

父亲被我的话堵得无言以对。

良久，他才开口："赵城，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毁掉整个赵家？"

"不是毁掉，是救赎。"我坚定地说，"爸，如果我们不主动承认错误，这件事迟早会被曝光。到那时，我们面临的将不仅仅是法律制裁，还有道德的谴责。"

父亲看着我，眼中有了一丝动摇。

"而且，"我继续说道，"晚霜并没有要求我们付出什么代价。她只是想要一个道歉，一个迟来的道歉。"

父亲坐回椅子上，忽然老了很多："你说得对，是我错了。这三年来，我一直活在愧疚中，却不敢面对真相。"

我走到父亲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爸，现在承认还不晚。"

父亲点了点头："好，我会去苏雨萱的墓前道歉。但是赵城，你要想清楚，即使我们道歉了，苏晚霜也未必会原谅我们。"

"我知道，但我们必须做该做的事。"

当天下午，我就带着父亲来到了天台山。

父亲看到苏雨萱的墓碑时，整个人都颤抖了。

他跪在墓前，声音哽咽："雨萱，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没有让老王着急赶路，如果我当初没有掩盖真相，你现在应该还好好地活着。"

我也跪在墓前："雨萱，我是赵城，晚霜的......朋友。虽然这件事我事先不知情，但我们赵家确实欠你一条命。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这个错误，我会好好照顾你姐姐，我发誓。"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苏晚霜正朝这边走来。

她看到跪在墓前的我和父亲，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父亲看到她，立刻站起身来："晚霜，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姐妹。"

苏晚霜看着父亲，很久才开口："赵叔叔，您不用道歉。小萱的死，是意外。"

"不，不是意外！"父亲激动地说，"是我的过错！如果当时我不让老王着急赶路，如果当时我没有掩盖真相......"

"如果能改变什么。"苏晚霜打断他，"重要的是现在。"

我站起身，走到苏晚霜面前："晚霜，我父亲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苏晚霜摇摇头："我不要什么责任，我只要小萱能够安息。"

"那你......"

"城哥，我原谅你们了。"苏晚霜看着我，眼中有了光亮，"不是因为你们的道歉，而是因为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恨和痛苦不能让小萱复活，只会让我们都活得很累。"她看了看墓碑，"小萱最希望看到的，应该是我能够幸福。"

我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

"所以我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苏晚霜伸出手，"但是城哥，我们要重新开始，从朋友做起。"

我握住她的手，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好，从朋友做起。"

第五章

重新开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苏晚霜虽然说原谅了我们，但她心中的阴霾并没有完全散去。她经常会陷入沉默，眼中偶尔闪过的痛苦让我心疼不已。

我知道，治愈她心中的创伤需要时间。

于是，我开始了漫长的"追求"过程。

每天下班后，我都会去金桂轩茶楼找她。一开始她会拒绝和我单独相处，但慢慢地，她开始接受我的陪伴。

我们会一起走过城市的街道，一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聊天，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吃饭。

就像初恋时那样，小心翼翼，却又甜蜜温馨。

"城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很像高中时的样子？"这天晚上，苏晚霜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是啊，那时候你也是这样害羞，连牵手都会脸红。"我轻抚她的头发。

"那时候多好啊，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喜欢就够了。"

"现在也可以啊。"我低头看她，"晚霜，你还喜欢我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城哥，如果有一天我又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我会找遍全世界，直到找到你为止。"

"如果我死了呢？"

我心头一紧："别说这种话。"

"我是说如果。"她坚持问道。

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陪你。"

苏晚霜猛地坐起身，看着我："赵城，你不可以这样想！"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因为这样小萱会不高兴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小萱希望我们都能好好活着。"

我拉过她的手："那你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再一个人承担。有我在，天塌了我来顶着。"

苏晚霜看着我，眼中有了泪花："城哥，我怕。"

"怕什么？"

"怕再次失去，怕再次受伤，怕我们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我将她拉入怀中："晚霜，过去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但未来的路我们可以选择。我们选择相爱，选择幸福，这不是错误。"

她在我怀中轻声哭泣："可是我总觉得对不起小萱。"

"小萱不会怪你的。"我拍着她的背，"她最疼爱的姐姐，她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能够幸福。"

"真的吗？"

"真的。"

那天晚上，苏晚霜第一次主动吻了我。

轻轻的，浅浅的，像蜻蜓点水，却让我整颗心都融化了。

"城哥，我想试着去爱你。"她靠在我胸前，轻声说道。

"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就这样，我们的关系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从朋友，到恋人，虽然过程缓慢，但每一步都走得踏实。

三个月后，苏晚霜终于同意做我的女朋友。

那天，我高兴得像个孩子，买了一束她最爱的白玫瑰，在茶楼里当着所有客人的面向她表白。

"苏晚霜，做我的女朋友吧！"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整个茶楼的客人都为我们鼓掌。

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之一。

但是，幸福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在我们刚刚确定关系一个月后，意外发生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公司开会，突然接到了苏晚霜的电话。

她的声音很慌张："城哥，你快来医院，我......我出事了。"

我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到医院。

苏晚霜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医生正在为她检查。

"怎么回事？"我紧张地问。

"病人是在茶楼突然晕倒的，"医生说，"初步检查显示是低血糖，但我们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我坐在病床边，握着苏晚霜的手："晚霜，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突然觉得很累，然后就晕了。"她强颜欢笑，"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医生给她开了一些检查项目，结果要第二天才能出来。

那天晚上，我就在医院陪着她。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城哥，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会记得我吗？"

"别胡说八道。"我紧紧抱着她，"你不会有事的。"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我吻了吻她的额头，"晚霜，我们要一起白头到老。"

她笑了，但笑容中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悲伤。

第二天，检查结果出来了。

医生的表情很严肃："赵先生，苏小姐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需要进一步会诊。"

"到底是什么病？"我着急地问。

医生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初步诊断是血液方面的疾病，具体情况需要专家来确认。"

我感觉天旋地转。

血液疾病？那不是......

第六章

在等待专家会诊结果的那几天，我几乎无法正常工作。

苏晚霜看起来比我还要冷静，她依然每天去茶楼上班，依然对我笑，依然陪我聊天，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晚霜，你不要太累，先请假休息吧。"我劝她。

"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做点事情分散注意力。"她轻松地说，"再说了，万一检查结果是虚惊一场呢？"

我看着她强装轻松的样子，心如刀割。

第五天，专家会诊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我和苏晚霜一起坐在专家的办公室里，听着那个让人绝望的诊断。

"苏小姐患的是急性白血病，目前已经是中期。"专家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

"还有多长时间？"苏晚霜问得很直接。

"如果不治疗，大概三到六个月。如果积极治疗，可能会延长到一到两年。"

一到两年......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有治愈的可能吗？"我问。

"白血病的治愈率确实不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最好的治疗方案是骨髓移植，如果能找到合适的配型......"

"我可以给她捐！"我立刻说道。

"赵先生，骨髓移植需要配型，不是想捐就能捐的。"专家解释，"而且苏小姐的情况比较特殊，她的血型是RH阴性，配型会更加困难。"

RH阴性血，熊猫血。

我知道这种血型在人群中的比例不到1%，找到合适的骨髓供体会非常困难。

"那现在怎么办？"

"先开始化疗，控制病情发展，同时在骨髓库中寻找合适的供体。"

从医院出来，苏晚霜一直很安静。

我们走在街上，她忽然停下脚步："城哥，我们分手吧。"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分手吧。"她转身看着我，眼中满是决绝。

"你疯了吗？这种时候你跟我说分手？"

"正是因为这种时候，所以要分手。"她的声音很平静，"城哥，我不想让你看着我一天天衰弱下去，我不想让你为我痛苦。"

"苏晚霜！"我抓住她的肩膀，"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会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你？"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我只是不想拖累你。"她的眼泪开始往下掉。

"什么叫拖累？"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苏晚霜，我告诉你，这辈子能拖累我的人只有你！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资格！"

路上的行人都看了过来，但我不在乎。

"你听着，"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管你的病能不能治好，不管我们还能在一起多长时间，我都不会离开你。要死我们一起死，要活我们一起活。"

苏晚霜哭得更厉害了："城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爱到可以为你放弃一切。"我将她拉入怀中，"晚霜，我们一起战胜病魔，好吗？"

她在我怀中点了点头。

从那天开始，苏晚霜开始了化疗。

化疗的副作用很大，她经常恶心、呕吐，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地掉落。

原本美丽的她变得憔悴不堪，但在我眼中，她依然是最美的女人。

我请了假，每天陪着她。喂她吃药，陪她聊天，给她讲笑话，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开心。

"城哥，我变丑了。"这天，苏晚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伤心地说。

她的头发已经掉得差不多了，我给她买了一顶漂亮的假发，但她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貌。

"胡说，你永远都是最美的。"我从背后抱住她，"不信你看。"

我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和她一起自拍。

照片中的我们虽然都有些憔悴，但笑容很甜蜜。

"看到了吗？你在我眼中永远都是公主。"

苏晚霜靠在我怀中："城哥，如果我死了，你要记得我最美的样子。"

"不许说死！"我几乎是命令的口吻，"你给我好好活着，我们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孩子，还没有一起环游世界。"

"好，我会努力活着的。"她乖巧地点点头。

但是，化疗的效果并不理想。

一个月后，复查的结果显示，苏晚霜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反而有所恶化。

医生建议立即进行骨髓移植手术，但合适的供体还没有找到。

"赵先生，你们可以考虑到国外去试试，那里的骨髓库更大一些。"医生建议。

"需要多少钱？"

"大概五百万到一千万之间。"

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但问题是时间。

苏晚霜的身体状况每天都在恶化，她已经开始出现严重的贫血和感染症状。

医生说，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供体，她可能撑不过两个月。

那天晚上，我坐在病房里看着熟睡的苏晚霜，心中满是绝望。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她？她已经承受了失去妹妹的痛苦，为什么还要让她承受这样的病痛？

就在我陷入绝望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让我大吃一惊。

是我父亲，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

"爸？您怎么来了？"

父亲看了看病床上的苏晚霜，压低声音说："城儿，我们出去谈。"

第七章

我跟着父亲来到病房外的走廊。

"爸，这位是......"我看向那个陌生女人。

"她叫方雨，是苏晚霜的......"父亲停顿了一下，"同父异母的姐姐。"

我愣住了。

苏晚霜还有个姐姐？而且是同父异母的？

方雨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长相和苏晚霜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她穿着昂贵的名牌服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高贵的气质。

"赵先生，你好。"方雨主动伸手和我握手，"我是苏晚霜的姐姐方雨。"

"您好。"我有些不知所措，"请问您来是......"

"我听说晚霜生病了，所以来看看她。"方雨的语气很平静，"另外，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治疗的事情。"

我们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方雨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晚霜需要骨髓移植，而我的血型和她是匹配的。"

我心头一喜："您愿意捐献骨髓？"

"不是捐献，是交换。"方雨的话让我心沉了下去。

"什么交换？"

"我可以救晚霜的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方雨直视着我的眼睛："离开她。"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要你离开苏晚霜，永远不要再见她。"方雨的语气很坚决，"这是我救她的条件。"

"为什么？"我完全不理解，"您是她的姐姐，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方雨冷笑："我是她的姐姐不错，但我们从小就不在一起。她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想让她知道。"

"那您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到她跟赵家的人在一起。"方雨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你们赵家害死了小萱，现在又要害死晚霜吗？"

我明白了。

方雨也知道苏雨萱的死因，她对我们赵家充满了仇恨。

"方小姐，苏雨萱的事情我们已经道歉了，而且......"

"道歉有用吗？"方雨打断我，"道歉能让小萱复活吗？"

这话我太熟悉了，苏晚霜也曾经这样问过我。

"我知道道歉不能改变什么，但是......"

"没有但是。"方雨站起身，"赵城，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你还没有离开晚霜，那我就不会救她。"

"等等！"我急忙叫住她，"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晚霜知道您是因为这个条件才救她的，她会怎么想？"

方雨停下脚步，回头看我："她不会知道的，因为你不会告诉她。"

"为什么？"

"因为你爱她。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就不会让她活在愧疚中。"方雨的声音很冷，"赵城，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机会。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说完，方雨就离开了。

我站在走廊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离开苏晚霜，这对我来说比死还难受。

但如果不离开，她就会死。

这是一个残酷的选择。

我回到病房，苏晚霜已经醒了。

"城哥，刚才是不是有人来了？"她虚弱地问。

"没有，你听错了。"我强颜欢笑，坐在她床边。

"城哥，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又担心我了？"

"没有，我就是有点累。"

苏晚霜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城哥，你瘦了。"

我握住她的手："没事，等你好了我就会胖回来的。"

"我会好的，对吗？"她看着我，眼中满是期待。

我点点头："会的，一定会的。"

但我的心却在滴血。

接下来的三天，我过得像是在地狱里。

一边是深爱的女人，一边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我该怎么选择？

如果我离开她，她会活下来，但她会痛苦，会以为我不爱她了。

如果我不离开她，她可能会死，但至少她知道我爱她。

这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选择题。

第三天下午，方雨再次出现在医院。

"考虑得怎么样？"她问。

我看了看病房里正在睡觉的苏晚霜，心如刀割。

"如果我答应您的条件，您真的会救她吗？"

"我说话算数。"

"那您要如何解释您出现的原因？"

"我会说我是在骨髓库中找到的配型，愿意无偿捐献。"方雨已经想好了说辞，"晚霜永远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我答应您。"

"很好。"方雨点点头，"不过我要看到你真正离开她，而不是演戏。"

"什么意思？"

"我要看到她对你彻底死心，再也不想见到你。"方雨的要求很残酷，"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你们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我明白了。

她要我用最残忍的方式离开苏晚霜，要让苏晚霜彻底恨我。

"我知道了。"

当天晚上，我就开始了我的"表演"。

我故意对苏晚霜冷淡，说话也变得不耐烦。

"城哥，你怎么了？"苏晚霜敏感地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没怎么，就是有点累。"我避开她的眼神。

"是不是我的病让你觉得有负担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我冷冷地回答。

苏晚霜看着我，眼中满是伤心："城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心里，但我必须继续演下去。

"苏晚霜，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我站起身，背对着她："因为我发现自己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看着你每天这样虚弱，我很痛苦。"

"那我们一起面对不好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好。"我转身看着她，努力让自己显得无情一些，"苏晚霜，我发现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爱你。"

她愣住了，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没有那么深。"我继续说着违心的话，"当初和你在一起，可能只是因为愧疚，因为苏雨萱的事情。现在这种愧疚感消失了，我发现我们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

苏晚霜的眼泪开始往下掉："赵城，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听到她叫我的全名，而不是"城哥"，我知道我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但我必须继续。

"苏晚霜，我们分手吧。"我故作轻松地说，"我不想再继续这种让彼此都痛苦的关系了。"

第八章

苏晚霜盯着我看了很久，眼中的痛苦让我几乎要崩溃。

"你认真的？"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羽毛。

"认真的。"我避开她的眼神，"苏晚霜，我们都需要重新开始。"

她没有哭闹，没有挽留，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很久很久，她才开口："好，我答应你。"

她的平静比歇斯底里更让我痛苦。

"那我走了。"我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赵城。"她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她的声音很平静，"希望你以后能幸福。"

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但我咬紧牙关，走出了病房。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我差点瘫倒在地上。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残酷的事情。

第二天，方雨就以"骨髓库志愿者"的身份出现在医院，表示愿意为苏晚霜进行骨髓移植。

我躲在远处看着，看到苏晚霜听到这个消息时激动得哭了起来。

她有救了。

这是我唯一的安慰。

手术很成功，苏晚霜的身体开始逐渐恢复。

而我，则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我搬离了这个城市，去了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

但无论走到哪里，我都忘不了她。

一年后，我听说苏晚霜完全康复了，还听说她开了一家新的茶楼，生意很好。

我很想去看看她，但我知道我不能。

我答应过方雨，永远不再见她。

这是我救她的代价。

两年后，我听说苏晚霜结婚了。

新郎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听说对她很好。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开会，但我还是失控地冲出了会议室。

我在公司的楼顶待了一整天，差点跳下去。

但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活下去。

既然她幸福了，我也要好好活着。

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三年后，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消息：著名茶艺师苏晚霜女士在慈善晚会上捐款五百万，用于白血病患者的救助。

照片中的她穿着优雅的长裙，笑容灿烂，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很儒雅的男人。

她看起来很幸福。

我把报纸收了起来，这是我唯一敢保留的关于她的东西。

五年后，我创立了自己的公司，事业有了起色。

朋友们总是劝我结婚，但我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

我知道，这辈子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八年后的一天，我正在办公室工作，秘书忽然进来说有人找我。

"谁？"

"一位姓苏的女士，说是您的老朋友。"

我的心跳瞬间停了一拍。

苏晚霜？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来找我？

"让她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确实是苏晚霜。

八年不见，她变化很大。身上多了一种成熟女人的韵味，但依然美丽。

"晚霜。"我站起身，声音有些颤抖。

"城哥。"她轻声叫道，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

我们就这样看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

八年的时光仿佛一瞬间倒流。

"你......"我想问她为什么来找我，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知道了。"她忽然开口，"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开我。"

我心头一震："什么？"

"方雨告诉我了。"苏晚霜一步步走向我，"她告诉我，当年是她用救我的命作为条件，逼你离开我的。"

我的脸色煞白。

方雨为什么要告诉她真相？

"城哥，这八年来，你过得好吗？"她走到我面前，伸手轻抚我的脸颊。

我闭上眼睛，贪婪地感受着她的温柔："还好。"

"骗子。"她轻笑，"你瘦了，也老了。"

"你呢？"我睁开眼睛看着她，"你过得幸福吗？"

"不幸福。"她摇摇头，"虽然我结了婚，但我不幸福。因为我爱的人不是我丈夫。"

我的心猛地一跳："晚霜......"

"城哥，你还爱我吗？"她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看着她，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说了一个字："爱。"

"那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苦笑："晚霜，你已经结婚了。"

"我离婚了。"她平静地说，"昨天刚办完手续。"

我愣住了。

"为什么？"

"因为我想明白了，爱一个人不爱的人，对彼此都是不公平的。"她握住我的手，"城哥，这次让我来保护你，好吗？"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我终于忍不住将她拉入怀中。

"晚霜，这八年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也是。"她在我怀中轻声说道，"城哥，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再也不分开。"

第九章

重逢的喜悦很快就被一个现实问题打断了。

方雨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苏晚霜，你疯了吗？"方雨怒气冲冲地闯进苏晚霜的茶楼，"我费尽心思让你们分开，你却要重新和他在一起？"

"方雨，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的生活。"苏晚霜平静地说，"虽然你是我的姐姐，但我们从小就不相识，你凭什么要为我做决定？"

"凭什么？"方雨冷笑，"凭我救了你的命！凭你身体里流着我的骨髓！"

这话说得很重，但苏晚霜没有退缩。

"我感谢你救了我，但这不意味着我要按照你的意愿生活。"

"苏晚霜，你忘了小萱是怎么死的吗？"方雨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你忘了是谁害死了她吗？"

"我没有忘记。"苏晚霜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我也不会忘记，是城哥的爱救了我。如果当初他没有那样决然地离开，我永远不会知道他对我的爱有多深。"

我站在一旁，听着她们姐妹的争吵，心中五味杂陈。

"方小姐，"我开口道，"当年您救晚霜的条件我已经履行了八年。现在，我想用我的方式来补偿。"

"什么方式？"方雨冷冷地看着我。

"我愿意将我一半的财产捐给白血病救助基金，同时设立苏雨萱纪念基金，专门救助像她一样的年轻患者。"我认真地说，"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补偿方式。"

方雨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你以为用钱就能抵消你们赵家的罪孽吗？"

"不能。"我摇摇头，"但这是我能做的。方小姐，您救了晚霜的命，我永远感激您。但请您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自己的方式来弥补过错。"

方雨看着我，眼中的恨意似乎淡了一些。

"你真的愿意捐出一半的财产？"

"愿意。"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您同意我和晚霜在一起。"

方雨沉默了很久，最后长叹一声："算了，我管不了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方雨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这辈子只有恨，容不下爱。你们的幸福只会让我痛苦。"

苏晚霜上前一步："方雨，你是我的姐姐，我们可以......"

"不，我们不可以。"方雨打断她，"苏晚霜，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小萱的姐姐，但这不意味着我能接受你和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说完，方雨转身就走。

"方雨！"苏晚霜想要追上去，但被我拉住了。

"让她走吧。"我轻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能强求。"

苏晚霜看着方雨消失的背影，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城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不，你只是选择了爱。"我拥抱着她，"晚霜，爱从来就不容易，但正因为不容易，才更珍贵。"

从那天起，我们重新开始了生活。

我履行了对方雨的承诺，将一半的财产捐了出去，同时设立了苏雨萱纪念基金。

苏晚霜也将她的茶楼改名为"小萱茶居"，以纪念她的妹妹。

我们没有急于结婚，而是选择了慢慢经营我们的感情。

经历过生死离别，我们都更加珍惜现在的幸福。

每天下班后，我都会去茶楼找她。我们一起泡茶，一起聊天，一起看夕阳西下。

就像初恋时一样，简单而美好。

"城哥，你说我们上辈子是什么关系？"这天晚上，苏晚霜靠在我的肩膀上问。

"可能是一对苦命鸳鸯吧。"我轻抚她的头发，"所以这辈子老天要让我们加倍偿还。"

"那下辈子呢？"

"下辈子我们要做最普通的夫妻，平平凡凡，白头到老。"

"好，一言为定。"

一年后，我们终于决定结婚。

婚礼很简单，只邀请了最亲近的朋友。

在交换戒指的时候，苏晚霜突然哭了。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我想小萱了。"她抽泣着说，"如果她还在，一定会为我们的婚礼很高兴的。"

我轻抚她的脸颊："小萱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她一定为我们感到高兴。"

"真的吗？"

"真的。"

婚礼结束后，我们去了天台山，在苏雨萱的墓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小萱，姐姐结婚了。"苏晚霜跪在墓前，轻声说道，"姐夫很爱我，会保护我一辈子的。你在天堂要好好的，不要担心姐姐。"

风吹过松林，仿佛是小萱在回应我们。

从山上下来的路上，苏晚霜突然说："城哥，我们要个孩子吧。"

"现在吗？"

"嗯，我想让小萱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如果是女儿，我们就叫她萱萱。"

我握紧她的手："好，我们要个女儿，让她像小萱一样美丽。"

两年后，我们的女儿出生了。

她很健康，很漂亮，笑起来的样子很像苏雨萱。

我们给她取名萱萱，就像当初约定的那样。

看着襁褓中的女儿，苏晚霜眼中满是慈爱："城哥，你说小萱会不会回来了？"

"会的。"我轻吻她的额头，"她回来陪伴我们了。"

第十章

五年后，萱萱已经会跑会跳，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她遗传了苏晚霜的美貌和我的性格，聪明伶俐，人见人爱。

"爸爸，妈妈说小姨在天上看着我们，是真的吗？"这天晚上，萱萱坐在我膝盖上问。

"是真的。"我认真地说，"小姨最疼爱妈妈了，现在也最疼爱萱萱。"

"那我长大了能见到小姨吗？"

"能的，等萱萱很老很老的时候，就能去天上见小姨了。"

"那我要等到很老很老再去，因为我要陪着爸爸妈妈。"

听到女儿的话，我和苏晚霜都笑了。

这些年来，我们的生活很平静，也很幸福。

我的公司发展得很好，苏晚霜的茶楼也越开越大，我们的小萱萱基金已经救助了上千名白血病患者。

虽然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但更多的时候，我们都沉浸在现在的幸福中。

"城哥，你有没有后悔过？"这天晚上，女儿睡着后，苏晚霜靠在我怀里问。

"后悔什么？"

"后悔爱上我，后悔经历那么多痛苦。"

我想了想，认真地说："如果重新选择，我还是会爱上你。因为这世界上，只有你能让我觉得活着有意义。"

"即使要经历那么多苦难？"

"即使要经历更多的苦难。"我吻了吻她的头发，"晚霜，爱情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们能走到今天，正是因为我们都没有放弃。"

苏晚霜在我怀中轻声笑了："城哥，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小萱并没有离开我们。"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每当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就像当初方雨出现，就像后来她又告诉我真相，就像萱萱的出生......"她顿了顿，"我觉得这都是小萱在天上帮助我们。"

我紧紧抱着她："也许真的是这样。小萱希望看到我们幸福，所以她一直在守护着我们。"

"嗯，我也这样认为。"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了萱萱的哭声。

我们赶紧起身去看，发现萱萱正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哭泣。

那是苏雨萱的照片。

"萱萱，怎么了？"苏晚霜抱起女儿。

"妈妈，我梦见小姨了。"萱萱抽泣着说，"小姨说她要走了，让我不要哭。"

我和苏晚霜交换了一个眼神。

"小姨说了什么？"苏晚霜轻声问。

"小姨说，她一直在保护我们，现在我们都很幸福了，她就可以安心地去投胎了。"萱萱天真地说，"小姨还说，下辈子她要做萱萱的妹妹。"

听到女儿的话，苏晚霜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也感觉心中一阵暖流。

也许，这真的是小萱在和我们告别。

"萱萱，你有没有对小姨说什么？"我问。

"我说谢谢小姨保护我们，我说我会好好照顾爸爸妈妈的。"萱萱认真地说，"小姨笑了，说萱萱是个好孩子。"

我们一家三口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也许小萱真的要走了，去开始她的新生活。

而我们，也要继续我们的幸福生活。

从那天以后，我们再也没有梦见过苏雨萱。

但我们都知道，她一直在我们心中，永远不会离开。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十年。

萱萱已经十五岁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更像苏雨萱了。

而我和苏晚霜也人到中年，开始有了白发，但我们的感情却越来越深厚。

"爸爸妈妈，老师让我们写一篇关于家庭的作文，我想写我们一家的故事。"这天，萱萱拿着作业本来找我们。

"好啊，你想怎么写？"苏晚霜问。

"我想写一个关于爱与守护的故事。"萱萱认真地说，"写爸爸妈妈如何相爱，如何分离，又如何重逢。写小姨如何在天上守护我们，让我们一家团聚。"

我和苏晚霜相视而笑。

我们的女儿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懂得了爱的真谛。

"萱萱，你要记住，"我摸摸女儿的头，"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爱，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知道，爸爸。"萱萱点点头，"因为我们家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的，我们家就是最好的证明。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