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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绑定了一个现实修改器系统,可以随意修改世界规则。

前女友当众甩我:“你穷酸样配不上我,我男友是百亿阔少!”

我微笑着把王少财富值修改成0,他银行卡瞬间清零。

拍卖会上王少砸十亿跟我抢地皮,我直接添加规则“金钱即废纸”。

他家族破产后跪着求我:“祖宗,把法律状态改成无效行吗?”

我点击添加新规则:“全球财富永久归林默所有。”

系统突然弹窗警告:“错误!修改器是外星测试版,即将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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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冰冷的雨水像无数细小的针,狠狠扎在林默裸露的脖颈和手背上。

夜总会那俗艳刺目的霓虹招牌,“金樽会所”四个大字,把湿漉漉的地面染成一片不断变幻、令人眩晕的红蓝沼泽。

林默就站在这片光怪陆离的沼泽边缘,衣服单薄,早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走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体温。

他面前几步远,站着李薇。

雨水顺着她精心打理的栗色大波浪发梢滴落,昂贵的羊绒大衣沾了水汽,却无损那份刻意营造的精致。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种混合着厌倦和如释重负的冰冷。

“林默,”她的声音穿透哗啦啦的雨声,清晰得残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我们结束了。”

林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试图看清她。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被雨声盖过,显得微弱无力。

“为什么?”李薇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幼稚可笑的问题,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她微微侧身,姿态亲昵地挽住旁边一直沉默看戏的男人——王少。

王少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头发一丝不乱,昂贵的腕表在霓虹下偶尔闪过冷硬的光。

他看向林默的眼神,是那种自上而下的、打量一件碍眼垃圾的漠然。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林默。”李薇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刻意表演出来的痛心疾首,在雨夜里异常刺耳,“浑身上下,哪一点配得上我?”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器宇轩昂的王少。

“我李薇,要的是光鲜亮丽的生活!是站在人前的体面!是挥金如土的快意!这些,你一个穷学生能给吗?”

她顿了顿,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林默苍白湿漉的脸。

“王少不一样!他是王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身家百亿!他能给我的,是你这种人拼十辈子也够不到脚后跟的!”

“百亿”两个字被她咬得极重,仿佛那是世间最值得炫耀的王冠。

王少适时地微微抬了抬下巴,嘴角噙着一丝矜持而傲慢的笑意,算是默认了李薇的吹捧。

他甚至懒得开口对林默说一个字,仿佛那会玷污他的身份。

冰冷的雨水顺着林默的头发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

他看着眼前这对璧人。

看着李薇那张曾经也对他展露过温柔笑靥、如今却写满鄙夷和贪婪的脸。

看着王少那副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蝼蚁的冷漠姿态。

一股混杂着屈辱、愤怒和荒谬绝伦的冰流,猛地从脚底窜上头顶。

“百亿?”林默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但其中蕴含的某种东西,让李薇得意的表情微微一僵。

林默的目光掠过李薇,直接钉在王少那张养尊处优的脸上。

“所以,”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在惨白的霓虹和冰冷的雨水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你就值这价?”

王少脸上的矜持笑容瞬间凝固。

他眉头猛地一拧,像被一只无形的苍蝇恶心到了,眼神里第一次真正地透出嫌恶和被打扰的不悦。

似乎没想到这个卑微的穷学生,临到被彻底踩进泥里,还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你算什么东西?”王少终于开了尊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长期发号施令养成的威压,“也配对我品头论足?滚远点,别脏了我的地方。”

他语气里的厌恶,浓得化不开。

仿佛林默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污染。

李薇立刻像护主的忠犬,尖声道:“听见没?王少让你滚!林默,别给脸不要脸!再赖在这里,信不信……”

她后面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更加粗暴、更加急迫的声音蛮横地打断了。

“林默!小兔崽子!可算让老子逮着你了!”

一个剃着板寸、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壮汉,带着三四个同样流里流气的混混,骂骂咧咧地推开围观的路人,像几头凶悍的野猪,蛮横地挤开雨幕冲了过来。

为首的金链汉子一把揪住林默湿透的衣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妈的!躲啊?再给老子躲啊?欠彪哥的钱,今天到期!连本带利五十万!少一个子儿,老子卸你一条腿!”

他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打着林默冰凉的脸颊,啪啪作响,在雨夜里格外清晰刺耳。

“彪哥的钱也敢拖?活腻歪了?!”

雨水混着那汉子手上的汗渍和脏污,糊了林默一脸。

冰冷的窒息感,和衣领被死死勒紧带来的窒息感,双重夹击。

周围的路人远远看着,指指点点,眼神里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和看戏的兴奋。

李薇看着这一幕,非但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肮脏、印证了她之前话语的场面,脸上露出极度鄙夷和嫌恶的表情,甚至还刻意往王少身边靠了靠,仿佛怕被林默身上的“穷酸晦气”沾染到。

“呵,”她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林默耳朵里,“看看,我说什么来着?烂泥扶不上墙,除了惹麻烦拖累人,你还会什么?早说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王少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眼前这场催债的闹剧,和街边两只野狗争食没什么区别,根本不值得他浪费半点注意力。

他甚至微微侧过头,对李薇低声说了句什么,引得李薇掩嘴娇笑起来,看向林默的眼神,只剩下赤裸裸的、看垃圾般的轻蔑。

金链汉子见林默不吭声,只是用一种让他莫名有点发毛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更加恼怒。

他猛地将林默往前一搡,巨大的力量让林默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湿滑的地上。

“操!装哑巴?兄弟们,给我……”

“搜”字还没出口。

就在林默被推得重心不稳、身体前倾的刹那。

就在他眼中最后一点属于“林默”的微光即将被屈辱和绝望彻底吞噬的瞬间。

一道冰冷、死板、毫无人类情感波动的电子合成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的颅腔深处轰然炸响!

【滴!检测到宿主意识波动峰值突破阈值,‘现实规则修改器(测试版)’强制绑定成功!】

林默的身体猛地僵住。

前倾的动作定格在雨水里。

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发流下,滑过眼睑,带来一片模糊的视野。

【新手引导启动。请宿主集中意念,尝试修改一项基础现实参数。】

那声音像是从宇宙的尽头传来,带着一种非人的、绝对的秩序感。

修改…现实?

林默混乱、濒临崩溃的大脑一片空白。这荒诞的提示音,是极致的压力下产生的幻觉吗?是大脑最后的自我保护机制在编织可笑的梦境?

他下意识地,在心底最深沉的绝望和愤怒驱使下,嘶吼出一个念头:

‘钱!我要钱!很多很多钱!我要这该死的、能压死人的钱!’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点燃的引信,带着焚烧一切的炽热。

【指令接收:修改目标——‘林默’个人财富值。】

【参数输入:¥100,000,000.00(一亿人民币)】

【修改执行中……】

颅内的电子音毫无波澜地宣告着。

【修改成功。】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霞光万道的异象。

世界依旧冰冷,雨水依旧无情地拍打。

林默依旧狼狈地站在霓虹灯下,被金链汉子揪着衣领,被李薇和王少鄙夷的目光凌迟,被路人围观。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金链汉子见林默僵着不动,眼神直勾勾的,以为他吓傻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妈的!真傻了?给老子搜!钱包!手机!值钱的玩意儿都给老子扒出来抵债!”

他恶狠狠地咆哮着,唾沫星子几乎溅到林默脸上。

旁边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弟立刻应声,一脸凶相地伸手就往林默湿透的裤兜里掏去。

动作粗暴,毫无顾忌。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果然是幻觉……

那冰冷的电子音,不过是溺水者抓住的一根虚无稻草。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就在黄毛小弟的手即将触碰到林默裤兜的瞬间。

“叮——”

一声清脆、短促、在喧闹雨夜中却异常清晰的提示音,从林默裤兜深处响起。

声音不大。

却像按下了某个暂停键。

金链汉子揪着衣领的手顿住了。

黄毛小弟掏兜的动作僵在半空。

连旁边看戏的王少和李薇,脸上那或鄙夷或漠然的表情,都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来源——林默的裤兜望去。

林默自己也懵了。

那声音……是手机短信提示音?

可他的手机,为了还债早就卖了二手,现在裤兜里空空如也,除了几张被雨水泡得发软的废纸!

黄毛小弟反应最快,不管不顾,一把将手狠狠插进林默的裤兜里!

掏出来的,不是预想中的破手机。

而是一张薄薄的、边缘甚至有些磨损的、再普通不过的银行卡。

一张林默自己都快忘了里面还有几十块钱余额的、早已废弃的工资卡。

刚才那声清脆的“叮”,仿佛只是众人的错觉。

“操!就这破卡?”金链汉子看清小弟掏出来的东西,顿时怒不可遏,感觉自己被耍了,“你他妈……”

他的咆哮再次被打断。

“嗡——嗡——嗡——”

被黄毛小弟捏在手里的那张破旧银行卡,突然像是通了高压电一样,剧烈地、高频地震动起来!

震得黄毛小弟的手都跟着哆嗦,差点拿捏不住。

这突如其来的诡异震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死死锁在那张疯狂震动的卡上。

金链汉子瞪大了眼睛,忘了骂人。

王少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眼神里掠过一丝疑惑。

李薇则下意识地抓紧了王少的胳膊,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下一秒。

“噗——!”

一声闷响。

那张被黄毛小弟捏在指间的、破旧不堪的银行卡,猛地从卡身的磁条位置,喷出一股强劲的气流!

不!

不是气流!

是钞票!

崭新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粉红色的百元大钞!

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卡里硬生生挤压、喷射出来!

第一张钞票被气流冲得射向半空,在霓虹灯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粉红轨迹。

紧接着,第二张、第三张……钞票像是决堤的洪水,又像是失控的喷泉,源源不断地、疯狂地从那张小小的卡片磁条缝隙里喷射而出!

“哗啦啦啦——!”

钞票喷涌的声音瞬间压过了雨声!

粉红色的洪流在空中飞舞、散开、旋转,然后被雨水打湿,簌簌地落下。

眨眼间,林默脚边湿漉漉的地面上,就铺了厚厚一层被雨水浸湿的百元大钞!

而且那喷射还在继续!越来越猛!越来越快!

黄毛小弟吓得怪叫一声,触电般松开了手。

那张诡异的银行卡掉落在钞票堆上,却依旧如同一个失控的微型印钞机,磁条位置疯狂地向外喷射着崭新的钞票!

“噗噗噗噗——!”

钞票喷出的频率越来越快,数量越来越多,瞬间在雨中形成了一小片粉红色的、不断膨胀的“钱雨”!

雨水打在钞票上,发出密集的啪嗒声。

钞票飞舞、飘落、堆积。

几秒钟!

仅仅几秒钟!

林默的脚踝,就被疯狂喷涌、堆积如山的崭新百元大钞淹没了!

那粉红色的“钱山”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攀升,迅速淹过了他的小腿!

冰冷的雨水依旧。

刺目的霓虹依旧。

但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金链汉子和他带来的混混们,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眼眶,死死盯着那不断喷涌钞票的银行卡和迅速堆高的钱山,大脑彻底宕机。

李薇脸上的鄙夷和得意早已冻结、粉碎,只剩下极致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的惊恐,她抓着王少胳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王少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居高临下的冷漠,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盯着那疯狂喷钱的银行卡和瞬间堆到林默膝盖的钞票山,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荒诞、最不可能存在的恐怖片场景。

一个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穷学生…裤兜里一张废弃的破卡…在疯狂地往外喷钱?!

这他妈是什么鬼?!

雨点冰冷地砸在堆积的钞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默站在钞票堆里,冰冷的纸币淹没到他的膝盖。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目光落在脚边那张如同恶魔吐息般疯狂喷涌着财富的银行卡上。

然后。

他抬起了头。

湿透的头发贴在额前,雨水顺着脸颊滑落。

但他的眼睛。

那双之前被绝望、屈辱和愤怒充斥的眼睛。

此刻,所有的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褪去。

只剩下一种东西。

一种让金链汉子浑身汗毛倒竖、让李薇心脏骤停、让王少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的——冰冷的平静。

林默的目光,像两道无形的冰锥,越过呆若木鸡的金链汉子,越过漫天飞舞的粉红钞票雨,精准地钉在王少那张写满震惊的脸上。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没有得意,没有嘲讽,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

那笑容,平静得令人心悸。

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即将被自己随手抹去的数字。

王少接触到这个眼神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物本能的巨大恐惧,毫无征兆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2**

金樽会所那场诡异的“钱雨”,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重磅炸弹,冲击波在圈子里隐秘而剧烈地扩散着。

关于“林默”这个名字,开始混杂着“邪门”、“妖术”、“不可招惹”的低语在暗处流传。

然而,对于站在金字塔尖、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王少——王世杰而言,那更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

一个穷学生裤兜里喷出小山高的现金?

这简直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一定是某种不入流的障眼法,或者干脆就是那穷鬼走了狗屎运,不知道从哪个地下**偷了点黑钱出来装神弄鬼。

王世杰骨子里的傲慢让他拒绝相信超出他认知范畴的事情。

尤其,当他查到林默的父亲,那个曾经也算个人物、如今却躺在医院等死的林振国,正面临巨额医药费缺口时,王世杰的嘴角勾起了残忍的弧度。

机会来了。

他要碾碎林默那点可笑的、依靠“妖术”得来的虚幻自信。

要让他明白,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他王世杰,才是掌控规则的神!

三天后。

市中心,君悦酒店顶层拍卖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倾泻下璀璨而冰冷的光,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映照得如同镜面。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雪茄以及金钱特有的、令人迷醉又窒息的味道。

西装革履的富豪、珠光宝气的名媛低声交谈,眼神锐利,像一群等待猎物的秃鹫。

今天拍卖的重头戏,是城东最后一块毗邻新CBD规划的绝版商业地皮——“金湾地块”。

起拍价,二十亿。

一个足以让在场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的天文数字。

拍卖厅角落,靠后的位置。

林默安静地坐着。

他换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价格不菲,但穿在他身上,却有种与周遭浮华格格不入的沉静。

仿佛三天前那场打败性的钱雨从未发生。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平板电脑大小的黑色金属板,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接口或按键,只有几行极其微小、不断流动变化的幽蓝色数据流,在屏幕深处无声闪烁。

这是绑定系统后出现在他意识中的“操作界面”的实体投射。

林默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数据流,最终停留在核心区域一个闪烁着微光的图标上:【规则添加】。

图标下方,一行小字注释:【消耗能量点,为当前现实添加一条临时性新规则。规则优先级:极高。生效范围:可控。持续时间:视能量消耗而定。】

能量点?

林默意念微动,看向界面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进度条:【能量储备:17.8% (低)】。

三天前那场“钱雨”,看来消耗不菲。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看向拍卖台。

此时,竞价已进入白热化。

“……六亿五千万!27号先生出价六亿五千万!还有更高的吗?”拍卖师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亢奋。

“七亿!”前排一个地中海富商举牌。

“七亿五千万!”另一侧立刻有人跟进。

数字如同滚雪球般攀升,每一次落槌都牵动着无数神经。

气氛越来越紧张。

就在这时。

拍卖厅厚重的大门被无声推开。

王世杰在一众保镖和助理的簇拥下,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他今天一身纯手工定制的银灰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窃窃私语声响起。

“王少来了!”

“看来王氏对这块地势在必得啊。”

“有好戏看了!”

王世杰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全场,带着绝对的掌控感。

他的视线,最终精准地定格在角落里的林默身上。

四目相对。

王世杰嘴角的弧度扩大,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挑衅、轻蔑,以及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快意。

他刻意地、缓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钻石袖扣,动作优雅而傲慢,仿佛在无声宣告:穷鬼,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你那点可笑的把戏,在绝对的资本面前,一文不值。

林默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畏惧,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王世杰心中那丝被无视的恼怒瞬间放大。

很好。

他要在所有人面前,把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碾碎!

王世杰径直走向预留的最前排VIP席位,施施然坐下,姿态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

拍卖师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诸位,金湾地块,当前最高价八亿三千万!由28号女士竞得!还有……”

“十亿。”

一个清晰、沉稳、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打断了拍卖师的话。

音量不大。

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整个拍卖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举牌的王世杰身上。

十亿!

直接跳价一亿七千万!

这是何等的财力和魄力!

短暂的寂静后,是压抑不住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的天!十亿!”

“王少这是……志在必得啊!”

“疯了!这溢价太高了!”

拍卖师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十亿!前排尊贵的王先生出价十亿!十亿!还有没有更高的?十亿第一次!”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

那些之前还在激烈竞争的富豪们,此刻要么面色凝重地摇头,要么干脆放下了号牌。

十亿,已经远远超出了这块地的理性价值。更重要的是,没人愿意、也没人敢在这个价格上,去正面硬撼王氏集团继承人的锋芒。

王世杰端坐着,享受着这万众瞩目、掌控一切的感觉。

他微微侧过头,眼角的余光带着绝对的胜利者姿态,瞥向角落里的林默。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才是现实。你那点喷钱的把戏,在我随手砸出的十亿面前,算个屁?你拿什么跟我斗?你父亲的命,我收定了!

拍卖师的声音亢奋地拔高:“十亿第二次!”

槌子高高举起。

“十亿第三……”

就在那决定性的“次”字即将出口的瞬间。

就在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等待最后落槌的刹那。

角落里。

一直沉默如石的林默,动了。

他没有举牌。

他甚至没有看拍卖师一眼。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手中那块光滑如镜的黑色金属板上。

屏幕深处,幽蓝色的数据流无声流淌。

他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一点。

精准地落在了那个闪烁着微光的【规则添加】图标上。

一个半透明的虚拟键盘瞬间在屏幕上浮现。

林默的手指在键盘上移动,没有任何犹豫,敲下了一行清晰无比、带着绝对意志的指令:

【添加临时规则:在此拍卖厅内,金钱等同于废纸。】

【指令确认:是/否】

林默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个猩红的【是】选项。

然后。

他的指尖,带着一种碾碎尘埃般的漠然,轻轻落下。

【滴!规则添加指令确认。】

【规则:金钱即废纸(生效范围:限定区域‘君悦酒店顶层拍卖厅’)】

【生效优先级:最高】

【持续时间:15分钟】

【能量消耗:9.5%】

【当前能量储备:8.3% (极低)】

冰冷的提示在屏幕上瞬间刷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没有炫目的光影特效。

世界似乎毫无变化。

水晶吊灯依旧璀璨。

空气里的香氛依旧醉人。

拍卖师高高举起的木槌,带着千钧之力,眼看就要砸下。

“十亿第……”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闷响,突兀地打断了拍卖师那激动到破音的尾音。

声音的来源,是王世杰身前的拍卖桌上。

那张被他随意放在桌面、彰显着身份和财力的、印着“王氏集团”烫金字样的暗金色银行卡。

就在槌声即将落下的前一瞬。

那张象征着百亿财富、足以撬动无数资源的卡片,毫无征兆地,从中间位置,猛地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它硬生生掰断!

王世杰脸上的志得意满瞬间凝固。

他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自己桌上那张突然断裂的卡。

怎么回事?!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

“噗!噗噗噗噗——!”

如同点燃了一串微型爆竹!

王世杰身上所有装着银行卡、现金的口袋,同时发出了沉闷的破裂声!

他昂贵西装的内袋位置,猛地鼓起几个不规则的包,然后瞬间破裂!

无数碎片——银行卡的碎片、被某种力量强行撕扯成指甲盖大小碎片的百元大钞碎片——混合着细小的纤维粉尘,如同喷发的微型火山灰,从他破裂的口袋里喷涌而出!

喷了他自己一身!喷了旁边助理一脸!喷在了光洁如镜的拍卖桌上!

红的、绿的、金的……各种颜色的碎片和粉尘,在他面前弥漫开一小片诡异的彩色烟雾。

“啊——!”

旁边的女助理吓得失声尖叫,狼狈地跳开。

整个拍卖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被瞬间冻僵。

震惊、茫然、极致的困惑……凝固在每一张脸上。

发生了什么?

王少的卡…自己碎了?钱…自己碎了?

是魔术?还是……见鬼了?!

王世杰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桌上那张断裂的银行卡。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冷卡片的刹那。

“嗡——!”

他放在桌面上的最新款Vertu手机,屏幕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

尖锐、急促、如同防空警报般的蜂鸣声,毫无征兆地炸响!瞬间撕裂了拍卖厅死寂的空气!

屏幕上,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警告弹窗疯狂闪烁:

【紧急通知!您名下所有银行账户(总计137个)已被未知力量强制清零!余额:0.00元!所有关联资产已被冻结!请立即联系银行!!!】

血红的字,如同死神的判决书,狠狠撞入王世杰的眼帘!

清零?!

所有账户?!

137个?!

余额…零?!

“不…不可能!”王世杰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缩回手,失声嘶吼出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而扭曲变形,“这绝不可能!我的钱!我的钱呢?!”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手指因为巨大的惊恐而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疯狂地拨打银行私人经理的电话。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如同丧钟,一次次敲响。

王世杰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震惊、到惨白、再到一片死灰。

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昂贵的衬衫领口。

他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球如同濒死的野兽,带着滔天的恐惧和最后一丝疯狂的希冀,死死地钉向角落里的林默!

那个位置。

林默依旧安静地坐着。

手中那块黑色的金属板屏幕幽蓝,映着他平静无波的侧脸。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惊天剧变,都与他毫无关系。

他只是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林默甚至没有看王世杰一眼。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拍卖台上那个同样被惊呆、举着槌子如同雕塑般的拍卖师身上。

然后。

在数百道震惊、茫然、如同看怪物般的目光注视下。

林默缓缓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竞价号牌。

动作平稳,没有丝毫波澜。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拍卖厅里残留的蜂鸣警报和死寂的空气,落在每一个失魂落魄的人耳中:

“林默。”

“出价……”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一个合理的数字。

最终,平静地报出:

“一块钱。”

**3**

“一块钱。”

这三个字,如同三颗无形的子弹,精准地洞穿了拍卖厅里凝固的空气,也彻底击碎了王世杰最后一丝理智。

“噗——!”

一口腥甜的液体猛地涌上喉头。

王世杰眼前一黑,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像一棵被狂风骤然折断的朽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王少!”

“少爷!”

助理和保镖们惊恐的呼喊声瞬间炸开。

现场一片混乱。

惊呼声,桌椅碰撞声,慌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有人试图去扶瘫软的王世杰,有人手忙脚乱地打电话叫救护车,更多人则像躲避瘟疫一样惊恐地远离那片狼藉——断裂的银行卡、粉碎的钞票、还有那个面如死灰、口角溢出鲜血的昔日天之骄子。

拍卖师手中的木槌“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本人也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十亿的惊天交易?

金湾地皮的归属?

在眼前这场超乎想象、打败认知的诡异灾难面前,都成了无足轻重的背景板。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带着无法言喻的惊惧和探寻,聚焦在角落里那个平静举牌的身影上。

林默。

这个名字,如同带着某种不祥的诅咒,深深烙印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

林默无视了所有的混乱和目光。

在拍卖师如同梦游般、颤抖着宣布“金湾地块…由…由林默先生…以一元…竞得…”之后,他从容起身。

黑色金属板在他手中无声消失。

他整理了一下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装下摆,迈步,径直穿过一片狼藉、如同战后废墟般的拍卖厅。

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稳定的嗒嗒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没有人敢阻拦。

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他所过之处,人群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自动让开一条宽阔的通道。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富豪名流,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恐惧和深深的忌惮。

林默目不斜视。

直到走到拍卖厅门口。

他脚步微微一顿。

没有回头。

只有一句平静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话语,清晰地传遍死寂的大厅,钻进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心里:

“转告王氏。”

“清算,开始了。”

大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

将里面所有的惊涛骇浪、恐惧绝望,彻底隔绝。

外面,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

林默坐进一辆早已等候在酒店门口的黑色轿车。

车内没有任何司机。

他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那块光滑的黑色金属板再次浮现在他手中。

屏幕幽蓝,映着他略显疲惫但依旧沉静的侧脸。

【任务结算:成功获取目标资产“金湾地块”。】

【规则‘金钱即废纸’已解除。】

【能量结算:+1.2% (资产转移、规则生效消耗对冲)】

【当前能量储备:9.5% (极低)】

【警告:能量储备低于10%,部分高级功能将受限。请尽快补充能量。建议途径:获取高价值现实资产/引发大规模规则扰动。】

冰冷的提示在屏幕上滚动。

林默的目光扫过【能量储备】那刺眼的红色低值提示。

补充能量……

获取高价值资产?

他意念微动,金属板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变化。

无数信息流瀑布般刷过。

最终定格在几行核心数据上:

【目标:王氏集团】

【当前状态:核心资产冻结(银行强制)。市场恐慌性抛售(进行中)。关联企业解约(加速)。信用评级:断崖式下跌(即将触发全面债务危机)。】

【预估崩溃倒计时:72小时。】

【价值评估:S级(可高效转化能量)。】

S级。

林默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划过。

如同抚摸猎物的皮毛。

他的目光掠过王氏集团复杂的股权结构图,最终停留在几个被高亮标注的名字上。

王世杰的父亲,王振雄。

几个掌握关键股份、此刻正焦头烂额的王氏元老。

还有……那个躲在幕后、试图通过转移资产做最后一搏的王世杰叔叔,王振业。

林默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

更像是一种……确认目标后的冰冷锁定。

他点开了操作界面深处,一个之前从未动用过的、图标更加复杂、闪烁着危险红光的核心功能:

【规则编辑:深度修改。】

图标下方,一行小字注释:【可对指定目标的核心现实属性进行深度、永久性修改(需极高能量权限)。警告:此操作不可逆,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现实涟漪效应。】

不可逆。

永久性。

林默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

他的指尖悬停在虚拟键盘上方。

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医院里父亲林振国苍白憔悴的脸,医生沉重的叹息,还有那如同天文数字般的治疗费用。

浮现出李薇在雨夜中那刻薄鄙夷的嘴脸。

浮现出王世杰高高在上、如同看蝼蚁般的眼神。

浮现出金链汉子揪着他衣领、唾沫横飞逼债的狰狞。

冰冷的火焰在眼底无声燃烧。

他需要一个高效、彻底、且能最大限度补充能量的解决方案。

一个……永绝后患的方案。

林默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开始移动。

敲下的指令,冷静、精准,带着绝对的意志:

【目标选定:王振雄(王氏集团董事长)、王振业(王氏集团副董事长)、王世杰(王氏集团继承人)等核心成员(名单加载中…)】

【修改属性:社会身份。】

【修改方向:永久性底层身份替换。】

【新身份模板:‘城市流浪汉’。】

【附加属性:】

【1. 认知固化:自我认知及他人对其认知永久锁定为‘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的流浪者’。】

【2. 财富绝缘:永久无法获取、持有、使用任何形式超过基本生存所需的财富(货币、资产、等价物等)。】

【3. 社会剥离:永久丧失所有原有社会关系、地位、权力及继承权。相关法律文件自动失效。】

【4. 形象同步:外在形象(衣着、体貌、气味)将不可逆地同步至‘长期流浪’状态。】

【5. 存在合理化:此状态将被现实法则自动合理化,视为‘自然发生’。】

一条条指令被输入。

每一项修改,都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冷酷地切割着目标与现实的所有高贵连接,将他们彻底打入社会的最底层深渊。

【指令确认:是/否】

屏幕上,猩红的【是】按钮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林默的目光落在屏幕角落:【能量储备:9.5% (极低)】。

执行如此深度的永久性群体修改,这点能量杯水车薪。

但林默的指尖没有停顿。

他点开了另一个子选项:【能量透支协议】。

【警告:透支能量执行高风险操作,可能导致系统核心不稳定,引发未知错误。是否确认透支?】

林默的指尖,带着碾碎一切的决绝,重重落下。

【确认透支!】

【能量通道强制开启!汲取中……】

【深度规则修改指令执行中……】

【修改目标:王振雄、王振业、王世杰等(17人)。】

【新身份:‘城市流浪汉’(永久)载入……】

冰冷的提示在屏幕上疯狂刷过。

林默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车窗外,城市的流光飞速倒退。

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冰冷的力量,正以他为中心,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悄无声息又无可阻挡地扩散开去。

扫过医院高级病房里,正对着电话咆哮、试图调动最后资源救市的王振雄。

扫过某个隐秘会所包间内,正将一箱箱金条和文件塞进保险柜的王振业。

扫过VIP救护车里,刚刚恢复一丝意识、正被注射镇静剂的王世杰……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永久性地,扳向了截然不同的轨道。

**4**

三天。

仅仅三天。

曾经盘踞在这座城市金字塔顶端、根系深扎于政商两界、枝叶几乎覆盖了半个城市天空的庞然大物——王氏集团,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如同雪崩般的速度,轰然倒塌。

大厦崩塌的巨响,震动了整个金融圈。

银行挤兑,股价断崖式崩盘,无数关联企业紧急切割,堆积如山的债务违约如同多米诺骨牌接连引爆……

新闻头条被王氏血红色的破产清算公告占据。

财经频道充斥着专家们事后诸葛亮的分析,试图用“激进扩张”、“资金链断裂”、“市场环境恶化”等常规理由来解释这场突如其来的金融海啸。

但所有深入接触过核心内情的人,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驱之不散的诡异阴云。

这崩塌的速度,太不合理了。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精准地抽掉了每一块关键的基石。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王氏核心成员的集体“失踪”。

董事长王振雄,最后一次被公众见到是在医院高级病房,对着电话咆哮,试图力挽狂澜。仅仅几个小时后,当债主和记者蜂拥而至时,病房里只剩下凌乱的被褥和一部摔碎的手机。人,如同人间蒸发。

副董事长王振业,那个以狡兔三窟著称的老狐狸,连同他秘密转移的巨额资产,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精心布置的几个安全屋,空空如也,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至于风暴中心的王世杰,更是彻底没了踪影。那晚从拍卖厅被抬上救护车后,就再没人见过他。

警方介入,发布了寻人通告。

但线索如同泥牛入海。

这三个曾经站在云端、呼风唤雨的名字,连同他们庞大的财富和影响力,就这样以一种极其突兀、极其诡异的方式,被彻底抹除在公众视野之外。

仿佛从未存在过。

市中心医院,VIP特护病房。

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明亮而温暖。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鲜花的混合气息。

病床上,林振国靠着升起的床头,脸色虽然依旧带着病容的苍白,但眼神却比之前明亮了许多,有了生气。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几份刚刚完成电子签名的文件。

文件标题赫然是:《金湾地块开发权无偿转让协议》、《王氏集团核心不良资产包(含部分抵债优质资产)打包收购确认书》。

“小默…这…”林振国抬起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儿子,声音因为激动和巨大的困惑而有些颤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氏…王家的人…他们怎么会签这种协议?这简直是…白送啊!”

林默削着一个苹果,动作平稳,果皮连成一条细长不断的线。

“爸,您安心养病就好。”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安抚的力量,“具体的事情您不用操心。王氏欠我们的,现在不过是连本带利还回来。至于他们的人…”

林默顿了顿,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递给父亲。

“大概是觉得没脸见人,躲起来了吧。”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恶有恶报,时候到了而已。”

林振国看着儿子平静无波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佛蕴藏着太多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儿子变了。

不再是那个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眼神里充满疲惫和挣扎的年轻人。

现在的林默,沉稳得可怕。

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所有的惊涛骇浪都隐藏在平静的水面之下。

林振国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

他接过果盘,轻轻叹了口气,但眉宇间的愁云确实消散了不少。

“好…好…爸听你的。你…做事有分寸就好。”他拿起一块苹果,慢慢咀嚼着,目光却忍不住再次飘向平板屏幕上那几份堪称“奇迹”的转让文件。

就在这时。

病房门外,传来一阵压抑的、极度痛苦的呜咽声。

那声音嘶哑、绝望,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哀嚎。

还伴随着护士压低的、带着厌恶和警惕的呵斥:“走开!这里不是你们待的地方!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林默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站起身,对父亲温声道:“爸,我出去看看。”

林振国点点头,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小心点。”

林默拉开病房门。

门外的景象,让过道里零星几个病人和家属都侧目而视,掩鼻皱眉。

三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墙角。

根本无法辨认他们原本的身份。

为首的一个,头发花白纠结成一团一团的油污硬块,如同顶着一头肮脏的拖布。脸上布满污垢和深一道浅一道的冻伤裂口,身上裹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散发着浓烈酸臭气味的破棉袄,棉花都翻露在外。脚上趿拉着一只露脚趾的破解放鞋和一只完全不成对的、裂开大嘴的女式高跟鞋。

他旁边,一个稍微“年轻”些的,情况更糟。头发稀疏,头皮上满是结痂的疮疤。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沾满不明污渍的破烂汗衫,在开着暖气的医院过道里冻得瑟瑟发抖,鼻涕和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污垢流下来。他的一条腿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似乎有严重的旧伤。

还有一个,蜷缩得更紧,头深深埋在膝盖里,只能看到一头如同被火燎过般的枯黄乱发和一件同样污秽不堪、袖口磨得稀烂的旧外套。他的身体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浓烈刺鼻的、混合着垃圾堆、排泄物和长期不洗澡的酸腐恶臭,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医院的过道里。

正是王振雄、王振业和王世杰。

此刻,他们不再是叱咤风云的商界巨鳄。

而是三个彻头彻尾、从灵魂到肉体都被牢牢钉死在“流浪汉”身份上的可怜虫。

他们蜷缩在那里,像三堆被世界彻底遗弃的垃圾。

王振雄(那个头发花白如拖布的)艰难地抬起头,浑浊无神的眼睛在污垢中费力地搜寻着。

当看到站在门口、一身干净整洁、如同站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林默时。

他那双早已麻木绝望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种溺水者看到浮木般的、近乎疯狂的光芒!

“林…林先生!林祖宗!”

王振雄猛地向前扑爬了两步,动作笨拙得像一只被打断了腿的老狗。

他布满冻疮和污垢的手,死死抓住了林默锃亮皮鞋前方的裤脚。

那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和曾经在财经杂志封面上指点江山的形象,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反差。

“饶命!林祖宗饶命啊!”王振雄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我们错了!我们王家…不!是那三个畜生!瞎了眼!得罪了您!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把…把那个状态…改了吧!”

他浑浊的眼泪混着脸上的污垢流下来,在肮脏的地板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我们…我们什么都不要了!钱!公司!命根子都可以给您!”王振雄语无伦次地哭嚎着,抓着林默裤脚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只求您…把那个该死的‘法律’状态…改成无效!让我们…让我们当个普通人就行!求求您了!祖宗!”

他旁边的王振业(穿破烂汗衫的)也挣扎着抬起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眼神涣散而恐惧,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想附和,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地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而蜷缩在最里面、把头埋在膝盖里剧烈颤抖的王世杰,在听到“林祖宗”三个字时,身体猛地一僵。

然后,一种更加剧烈的、如同筛糠般的颤抖席卷了他。

他死死地抱着头,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濒死般的呜咽。

仿佛仅仅是听到林默的名字,就足以将他拖入最深的地狱。

林默低头。

看着脚下这个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此刻却卑微如蛆虫、抓着自己裤脚哭嚎哀求的老人。

他的眼神,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

没有厌恶,没有快意,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种俯视尘埃的绝对平静。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脚。

动作很轻。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碾碎蝼蚁般的漠然力量。

轻轻一挣。

王振雄那如同枯枝般、布满污垢的手,根本无法承受这微小的力量。

瞬间被挣脱。

他整个人也因为惯性,狼狈地向前扑倒在地,脸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呃……”

一声痛苦的闷哼。

林默甚至没有再看地上那堆“垃圾”一眼。

他转身,动作流畅而稳定。

伸手,握住了身后病房冰凉的金属门把手。

就在他准备拉开房门,将门外的绝望哭嚎彻底隔绝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一阵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烈蜂鸣,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轰然炸响!

这声音如此猛烈,如此突如其来,让林默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微微一晃!

眼前的一切景象——病房的白色房门、医院的过道、地上哭嚎的“流浪汉”——瞬间被一层跳动的、猩红色的乱码所覆盖!

无数扭曲的、破碎的、无法理解的符号和数字疯狂闪烁、撕裂!

如同电脑系统遭遇了最彻底的病毒入侵!

【警告!警告!核心协议冲突!】

【错误!错误!底层规则逻辑崩溃!】

【严重溢出!检测到非法最高权限指令!】

【强制终止失败!代码:0xDEADBEEF!】

【……&%¥#@……系统…即将…崩溃…】

冰冷、急促、充满了致命混乱和噪点的电子合成音,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疯狂地冲击着林默的意识!

在这片猩红的乱码风暴和刺耳的死亡警报声中。

一行巨大无比、闪烁着刺目红光、仿佛用鲜血写就的警告框,如同墓碑般,强行挤开所有乱码,狠狠地砸在林默的视觉中心:

【致命错误!】

【系统真实来源已暴露:本程序为‘萨尔纳加文明’第7象限‘现实沙盒’测试版(未授权泄露品)!】

【核心代码崩溃不可逆!】

【倒计时:00:04:59!】

【崩溃后果:所有由本系统修改的现实规则,将发生不可预知的连锁崩塌与扭曲!范围:全球!程度:未知(可能包含物理常数偏移、时空结构撕裂、因果律混乱等终极灾难)!】

【请宿主…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