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

她是个雏儿！”“便宜死你算了！”我听罢，咬着牙站起来一半。我将双腿微微蜷缩，

好让头颅只高出窗沿一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画面。在吴潇潇身上起伏的壮汉上身赤裸，

胸前已被吴潇潇抓的血痕丛生却毫不在意；床头处男子背身向我，

从肩头到臀部刺着一只青郁郁的豹子，眼似铜铃，不怒自威；床尾是一长者，

约莫四十上下年纪，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三人将吴潇潇挡的严严实实，

我只看见翻飞的裙摆。记下他们！牢牢记住他们的样子！凭着这些特征，

一定可以将三人缉拿归案的。我只需跟县令大人娓娓道来……想到这，

我的额头突然渗出涔涔冷汗！倘若我这么做，势必会被县衙频繁传唤，且只是口述三人特征，

定会有大量疑似案犯要求我来参与指认。到那时，潇潇自会知晓今日我躲在窗后之事，

绝对不行！可，可若我缄默不言，潇潇这天大的委屈又该何时才能得雪，她长这么大，

父亲视她为掌上明珠，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如今被这三个猪狗蹂躏，

若还让他们逍遥法外，难保潇潇不会自寻短见……天人交战间，

我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包袱。（5）我轻轻剥开包袱，露出里面雪白的画纸。

此时吹起一阵微风，我赶忙用镇石将画纸按住，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抬眼望去，

此刻屋内三人已变换了位置，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颤颤巍巍拿起画笔，

大脑一片空白，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适才背对我的人这时也已看清了模样，

但见他疙瘩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我试着将激烈的动作凝固，

只当他们作飞流下的瀑布，狂风中的花草。我一下狠过一下，一重高过一重，

多种情愫在画上交错萦回，渐有力透纸背之意。

用笔似小斧劈皴,但用点垛；下笔如飞雨击石,却应厚浑。就这样，

我竟无意间将范宽最得意的雨点皴技法用在了人物肖像之上：满足的神情，酣畅的汗珠，

结实的肌肉，挣扎的玉手……终于，在三人消失在夜色中时，我亦瘫...